“一定。而且會吞吃得一干二凈,一點渣都不留。”
鬼坊主幽幽道,“或許你知道殺萬物之魂,斬生滅之道的滅魂術,滅魂術號稱滅魂,不過是把對方的魂魄碾碎,碎魂難以治愈,多少還有一絲生的可能,而且滅魂術的施術極為困難,這世上沒幾個人能用得出,即便如此,人們還是對滅魂術諱莫如深。
“那么養魂術呢它會把一個人的魂吞噬得干干凈凈,把他的印記徹底從輪回中抹除,豈不比滅魂術殘忍百倍”鬼坊主說到這里,再度陰惻惻地笑了,“所以你看,此等逆天改命的禁忌,我這么便宜地賣給了你,你算不算欠了我四海坊一個人情”
阿織沒應這話,卻問“有沒有一種可能傷魂寄生在宿主靈臺之上,不曾吞噬宿主的魂魄,她們和平共處,直到宿主臨終喚醒傷魂,傷魂才醒來”
或許因為多年的寄生,阿織對姜遇的魂魄是有感應的,她清楚地知道姜遇在去世后,曾把一縷殘魂留在了姜瑕的玉玨中,直到阿織斬死食嬰獸,完成姜瑕的遺愿,姜遇才離開。
寄生在她身上,她很抱歉。
但阿織可以確定,姜遇離開的時候,魂魄是完整的,她是安心入了輪回。
“不可能絕不可能”鬼坊主不知為何激動起來,“天地靈氣滋養得太慢,傷魂進入宿主身軀,依照本能,會直接吞吃宿主魂魄。就像方才的靈火,在落在蠟燭上的一刻,原本的燭火已經被取而代之了。一個靈臺上不可能有兩個魂魄共生,正如一只蠟燭上不可能有兩簇燭火“
鬼坊主像是得知了什么聳人聽聞的異事,他一下逼近阿織“還是說,你見過魂魄共生的情況”他忽然有些瘋癲,握著木杖的手都發起顫來,他低著頭,倉惶自語“難道這世上,還有我不知道的養魂之法還有兩全其美之法還有不至于身消魂散的寄生之術究竟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他忽然抬頭看向阿織,厲聲笑起來“你果然是一個有意思的人,難怪這只無支祁要跟著你”
初初固然年幼,固然被阿織救過性命,但鬼坊主知道,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無支祁臣服眼前這個人的全部理由。
妖獸臣服于人,有一個不可動搖的原因
他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生無法匹敵的實力。
鬼坊主尖利的笑聲刺穿閣樓,阿織幾乎能看到他藏在面具后扭曲猙獰的神情,笑聲引起的震蕩讓初初難受地捂住了耳朵,鬼坊主的語氣中充滿期待,連語速都變快了“關于養魂,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了,閣下閣下還有沒有別的要問的”
他沒有再提報酬,因為阿織的每一個問題,都能讓他窺破一點她的秘密,他對此感到無比興奮。
阿織道“沒有了。”
鬼坊主緊盯著阿織,對她的緘默有一絲憤怒,少傾,他緩和下來,冷冷地說“你是一個謹慎的人。”
他頓了頓木杖,沙啞又刺耳地喚了一聲“貓妖”
片刻后,貍貓妖推開閣樓的門,依舊是那幅彬彬有禮的樣子“坊主。”
鬼坊主道“記住了,眼前的這位訪客與她身邊的無支祁,以后就是我們四海坊最尊貴的客人,只要他們到訪,直接領他們來見我。”
他繼而對阿織道“閣下如果有消息要打聽,盡管到四海坊來,價錢好說。只有一點,倘若有一天,閣下知道了兩個魂魄共生的秘密,還望能透露一二。”
阿織沒有給出任何承諾,她多看鬼坊主一眼,道辭后,帶著初初離開了。
貍貓妖恭敬地把阿織與初初送離四海坊,回到閣樓上,它不由地問,“坊主,今日的這位客人是
鬼坊主已經坐在根雕方桌前吃茶了,聽問,他緩緩地道“如果我沒猜錯,她的身份可能極有意思,也許和二十年前那場妖亂有關。”
貍貓妖大吃一驚,貓爪捂嘴,一雙貓眼圓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