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夏玉稼,他已經吩咐整隊車馬啟程回府,上了馬車,他有一瞬幾乎不敢看祈簡的眼睛,畢竟自家王叔對人家起了那么齷齪的心思,他這個做侄兒的,當然也覺得臉上無光。
不過考慮到祈簡的安危,他終究沒瞞著此事,反而將自家王叔的往日做派說了一通,提醒祈簡日后在外行走要小心謹慎,當然,他也會讓人保護祈簡的,但就怕他那個王叔使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
祈簡心里已經在想要怎么炮制信陽君了,但面上仍舊善解人意道“公子不必自責,信陽君是信陽君,您是您,您的為人我是知道的,自然不會將他的惡劣品性歸結到您身上。”
夏玉稼喜極了他的性子,在回程的路上,便主動提起了早上夏檸找他商談關于信陽君的事。
祈簡卻突然打斷他,“公子能否不要將信陽君對我的事告知昭寧公主”
夏玉稼一愣,繼而想到什么,連忙應道“好,這事我不說,阿
寧她本就操心著安奴的事,要是讓她知道王叔對你也,她定然受不了的。”
當然,他沒說出口的是,祈簡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喜歡他王妹的男人,肯定不愿意這么折損顏面的事情被他心愛的女郎知道。
等回到府里,夏檸依舊將安奴交給祈簡,她如今想正兒八經好好對待自己跟祈簡的事,自然不跟他客氣。
看著夏檸和夏玉稼進屋,祈簡心知他們要商量的是信陽君之事,便帶著安奴回自己的院子教他玩琴,安奴經過這一天的相處,對他也沒什么戒心,蹦蹦跳跳就跟著走了。
直到天色將暗,夏檸和夏玉稼才從屋里出來,他們決定先去找司寇大人收集近幾年來王城幼童失蹤案的全部案卷,然后將之與信陽君有關的全部匯總,讓人逐一探訪這些幼童的家人,并在王城大肆宣揚此事,挑起洶涌的民意,以民意為刃逼迫紀王對信陽君作出懲罰。
這樣的處理雖說繁瑣了些,可這是她和夏玉稼能想到的,最周到最有可能見效的方法了,且如果行事順利的話,一月之內,信陽君的事便能一見分曉。
天已經徹底暗了下去,夏檸怕蓮姬在家擔心,便也不敢再耽擱,在祈簡那里接回安奴,簡單和他道別之后就急匆匆帶著安奴離開。
等她回到家,果然見蓮姬已經等在門口了,看到自己一雙兒女平安回來,她總算松了口氣,嘴上卻不由數落女兒道“怎么不知道早點兒回來啊,二公子人家也有自己的事情的,你帶著安奴,該注意分寸的。”
夏檸沖安奴使個眼色,安奴立刻會意撲過去抱住阿娘的手臂,將他今日在公子府上的見聞說給她聽,蓮姬被兒子的話吸引了心神,也就無暇顧及女兒這邊了,夏檸趁著機會讓人給她抬了熱水進去沐浴,等她洗完出來,安奴已經在榻上睡得呼呼的。
蓮姬給他簡單擦洗了身上,知道這姐弟倆出去玩累了,她也就沒在房里多待,還催促著夏檸趕緊休息。
跟夏檸心情陡轉極下截然不同,信陽君今日心情還算不錯,雖然侄兒不怎么善解人意,但他今日出城也算沒有白跑一趟,一下子遇到兩個合他胃口的大小美人,讓他惦記得心里直發癢。
回到府里,他召來管家和得力的門客,讓他們留意夏玉稼府上的動靜,幫他盯著那個長得絕美的琴師陳簡,“若他出了府,你們該知道怎么做,我想盡快在府上看到他。”
之所以選擇祈簡而放棄安奴,信陽君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這些年做了諸多傷天害理之事還能活得滋潤瀟灑,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從來不招惹麻煩,他府上的所有男童,都是出身底層的平民之家,貴族世卿家的孩子,便是長得再可人,他也不會打這些孩子的主意,這就是紀王每回力保他時,這些貴族睜只眼閉只眼的緣由。
安奴的身份牽扯到昭寧,對他來說同樣是個麻煩,所以他寧愿先將安奴擱置下來選擇祈簡,也不愿冒風險和昭寧對上,她長得那么美,可以想見將來必會嫁的不錯,所以對安奴出手,就意味著要和昭寧結成死仇,他還沒玩夠呢,怎會做這般自毀長城之事。
至于祈簡,一個卑賤的琴師而已,即便有夏玉稼護著又能怎么樣呢他敢說就算他將人弄進府里,他那好侄兒也不敢動他分毫,便是鬧到王上那里,多半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