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事”他閉了閉眼,“一些胡言亂語,聽過就忘了吧”
湯幼寧一臉擔心,他看上去不像是無事的樣子。
吐過血之后,臉色更加蒼白了,搭配那頭銀發,顯得憔悴不已。
湘巧端了參茶進來,還有熱水與帕子伺候,陸謙顏稍作整理,范子懸到來時,他已經恢復成常態。
范子懸先給薄時衍兩人見了禮,而后看向陸謙顏。
后者朝著徒弟一招手,指著湯幼寧道“這是為師的女兒,你應當叫一聲阿姐。”
范子懸睜大了眼睛,“師父,你莫不是犯了癔癥”
這是前幾日陸謙顏自己說的,他可能會患上癔癥,有時誤把夢境當做現實。
“不,我很清醒,”陸謙顏搖頭,眸中一片虛無,他低聲道“若能一直沉浸在臆想當中,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師父”范子懸好怕他突然瘋了。
陸謙顏從袖兜里,掏出一個小巧的白玉盒子。
玉盒中養著的就是情人蠱的蠱蟲,他對此專研多年,不說了如指掌,卻不落于苗疆那邊對它們的認知。
他看向薄時衍,道“割開你的手腕,讓它鉆進你的血肉。”
“好。”
薄時衍沒有一話,撩起衣袖照做了。
“這”湯幼寧握住他的手腕,問道“不會有事吧”
范子懸忙道“師父的醫術你放心好了”
“好吧”她也不是不放心,就是看那玉盒子里的小金蟲落在薄時衍的手腕上,畫面有點嚇人。
它長得圓滾滾,體態如瓢蟲,一下子就順著血腥味鉆了進去。
“不會有事,”陸謙顏解釋道“子蠱種進去后,不一定保持活性,后面還需觀察兩日。”
“如何觀察”湯幼寧追問道。
陸謙顏看她一眼,不答。
薄時衍用帕子在手腕上按住止血,道“過幾天便知分曉。”
樂蘿縣主與姚順侯府顧三郎的事情,在京城傳揚了好幾日,漸漸沒了動靜。
兩家不做回應,也沒聽說定親走禮,估摸著是成不了事兒
百姓們好奇觀望了幾日,熱情高漲,紛紛猜測是哪家沒看上對方。
有人說衍裕郡王府嫌棄姚順侯府沒落,也有人說,是那顧郎君不喜歡小縣主
不同觀點各執一詞,或許能鬧到元宵節去。
樂蘿在她外祖家養身子,湯幼寧寫信問候了她的恢復狀況,并未上門去打擾。
她猜測,他們有家務事要處理。
此番落水大難不死,有驚無險,不僅把承恩侯府嚇壞了,齊弘維同樣后怕惱怒。
他回去后,對幾個仆役嚴刑拷打,是不是無辜,哪能經得起徹查
起初還都在死扛著,齊弘維發狠當場打死一個,還是無人招認。
然后,他命人去把這幾個丫鬟婆子的家人給扣押過來,不肯招的,那就把她們家人給發賣到糟踐之地去。
都是家生子,賣身契捏在齊弘維手里,他想如何處置都行,絕非戲言。
這般威脅恐嚇之下,才有人哭著認罪。
呂嬤嬤是伺候樂蘿的老人了,她這輩子在郡王府兢兢業業,眼看著即將頤養天年,誰知小孫子賭博惹禍。
欠下天大的一筆債務,交不出銀錢,生生被剁去一根手指
賭莊的人三天兩頭上門圍堵,兒子兒媳沒法子,悄悄求到呂嬤嬤這里來。
他們絲毫不敢聲張,一旦鬧出去,主家會辭退發配這種仆役,轉賣出去也沒人要。
呂嬤嬤一邊怒罵一邊把自己的積蓄給出去,無奈杯水車薪。
為了籌錢,鋌而走險順走了縣主的首飾,她不敢多拿,怕惹火上身,然而還被郡王妃給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