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身份尊卑,就是章宸帝這個性子,若是他兒子,早就挨教訓了。
倒不是說他哪里不好,登基之后一直很努力,也不敢妄為任何。
只是脾氣太軟了,生在帝王家,登上那個座位,這就成為他的缺點。
薄時衍毫不懷疑,若是沒人相幫,大堰已經被卓家或者明裕郡王給一口吞了。
薄時衍的懷疑很有依據。
馬車出行一日,才離開保陽縣地界,晚間門到驛站休息時,就收到了茂嵐的傳信。
說是章宸帝送行回去后,感染了春寒
病倒了。
薄時衍看完信,沒什么表示,讓苒松安排好車馬,帶湯幼寧入內休息。
小皇帝這一病,不會耽誤什么,頂多是讓那群憂心忡忡的老臣們,把選秀進程趕快了,多幾位嬪妃幫忙照顧陛下。
尤其是皇家子嗣,不先生個皇子,誰都不放心。
至于京城暗地里的局面,薄時衍并不擔心。
他既然把明裕郡王的野心捅了出去,卓任隆就不敢輕舉妄動,他做任何事情,都要想一想,會不會給旁人做了嫁衣。
明裕郡王憑什么覺得可以隔山觀虎斗薄時衍認為自己成為那個旁觀者也挺合適。
這些暗潮洶涌,湯幼寧不懂,她只知道,落腳離京后的第一個驛站,薄時衍就把他剛承諾的琴師給請來了。
就是樂館里的那位舒楚,將會與他們一同上路。
因為不趕時間門,腳程放慢了,途中游山玩水過去蒲蘭谷,倒是有閑心學琴。
但,湯幼寧才不信薄時衍會那么大度。
就算他要請樂師,也不會選擇舒楚。
這必然是有緣由的,因為他姓謝
晚膳過后,湯幼寧在小院落里,聽見了舒楚的琴聲,悠揚悅耳,正是飯后消食好時光。
她樂顛顛的欣賞,手邊擺著一壺小酒。
這是從如意樓買來的,帶了好幾壇上路。
“圓圓可有何想問的”薄時衍斜睨她一眼。
“問什么”湯幼寧不解。
他一點彈琴的舒楚,“他的身份。”
湯幼寧抿著杯中酒,道“會彈琴就好,其它我也管不著。”
薄時衍不由輕笑,伸手奪過她的酒杯,“少喝點,明日讓你騎馬。”
一聽可以在馬背上趕路,湯幼寧頓時雙眼一亮,“真的”
當即酒水也不喝了,留著以后有機會再品嘗。
她終于迎來了自己期待已久的東西自由。
這一趟離京,薄時衍兩人裝作是商人夫婦,沒有跟隨太多侍從,簡裝出行。
王府里有吳老太太和付氏在,幫忙打理綽綽有余,他們甚至能晚點再回去。
湯幼寧難得出遠門一趟,以前走得最遠那次,是跟隨隊伍去行宮避暑。
途中人多眼雜,又幾乎全程在馬車里度過,跟這回比差遠了。
眼下正值春季,草長鶯飛,最是適合跑馬。
無人管束,寬闊大道,似乎能夠一品江湖兒女的灑脫滋味。
長在京城小院的小娘子,外出機會太少,以至于,在旁人眼中稀疏平常的事情,對她來說都新鮮好玩。
為了快點到明天,湯幼寧不聽琴了,讓舒楚回屋歇著去。
她自己也返回臥房,決定今晚早早就寢。
“眼睛閉上再睜開,一夜就過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