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霽元沒有被封為太子,終究名不正言不順,就算是太子,其他幾位皇子也未必會老實坐得住。他們所知,現在幾位皇子私底下都有小動作,譬如五皇子,近日同威武大將軍的侄子走得很近。
天色朝夕變,他們實在怕出變故,因此一致認為昭霽元萬萬不可在此刻離京。
昭霽元把他們的話一一聽了,點點頭,穩靜道“如此說來,我養你們這幫人竟毫無用處,我離開上京,你們就都廢了,守不住了。若事事如湯沃雪,我倒沒理由還留著你們。”
幕僚們聞言栗栗危懼,連忙跪地。
昭霽元看著那一個個低著頭的人,緩慢站起身。因牽扯到腹部傷口,他額頭滲出密密冷汗,但他還是親手彎腰扶起其中一位幕僚,溫和道“彥之,我一向信你敬你,我只是在這個時候離開上京,我相信你能把京中的事料理好。對嗎”
那位被稱為彥之的幕僚臉色沉重,可他知道自家主子是鐵了心要離開,自然只有點頭。
昭霽元又一個個扶起其他幕僚,眼神溫和,言語溫良。
“諸位先生皆是五湖四海而來,只因緣分聚集在我門下。守澄待先生們之心一片至誠,只盼先生們也待我一秉虔誠,為我分憂。”
這一夜,二皇子手下的幕僚徹夜未眠。
幕僚們離開后,宮中傳出二殿下放血抄寫佛經,只為求上天保佑陛下的消息。
據說二殿下心誠,放了整整一碗血,還割肉為陛下做藥引。這事傳得沸沸揚揚,皇上怎么能不被驚動,太醫院的院首趕到雙湘殿,到圣上面前回話是,“二皇子失血過大,傷勢較重,必須靜養。”
皇上訓斥了昭霽元,說他胡鬧,但看到送上來的血經書,不得不說的確心中一暖,又傳話讓人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不必當值。
雙湘殿就此閉門閉客,其他幾位皇子都登門看望過昭霽元一次,心想這貨夠狡詐,竟使出這樣的招數。
唯獨有一人不同,哪怕雙湘殿擺明了不見客,他依舊日日往雙湘殿跑。
這人是四皇子。
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到皇上口諭,竟得令親自照顧自己皇兄。
話說四皇子為什么盯著昭霽元不放,還不是因為昭懿。
他自從從昭懿口中得知她愛慕昭霽元,就一直防著,很怕深宮里鬧出一場不可收拾的丑聞。
昭懿已經遠嫁和親,按道理他應該松口氣,可是他覺得昭霽元的反應太奇怪。
昭懿和親前,昭懿的碧純宮摸進賊人,后來碧純宮的侍衛多了一倍不止,連他這個當四皇兄的,都只能在父皇那里偶爾看到昭懿。
雖然昭霽元調查的結果是菩薩蠻奴隸所為,可四皇子不信,他不認為菩薩蠻奴隸有這么大的能耐。
他覺得這是昭霽元上演的一出賊喊捉賊,現在昭霽元受傷的事更是坐實他的想法。
昭懿離開沒多久,昭霽元便聲稱受傷,要好好休養。
這不是明顯有問題
四皇子一心裝傻充愣,每日點卯一般到雙湘殿,昭霽元殺他的心都有,可還是不得不陪他虛與委蛇。
“老四,你都快大婚了,天天往我這跑,好嗎”
四皇子裝傻,“哪里不好二皇兄你身體有恙,當弟弟的自然不能坐視不理。老五他們也是,都不來多多陪陪二皇兄。”
他裝了傻,還要給昭霽元添堵,頂著橘貓一般的臉到處轉,“二皇兄,上次那個模樣不錯的宮女呢這幾日怎么都沒看到她。”他溜了昭霽元一眼,語氣促狹,“二皇兄這么快就生厭了”
昭霽元聽了這話,神色不變,他不是同人輕易玩笑的性子,聞言直接拍手,“叫嘉月來。”
如果嘉月本人在此,一定會很驚訝,因為進來的女子跟她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