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弱的室內,她只能略微看清他臉部輪廓。
“他會看這種病嗎”昭懿問。
華媯容啞然一瞬,“叫他來看看就知道能不能看了。”
“不要。”
“為何不要”
昭懿忽而踹了下被子,“就是不要,我不想讓他給我看,疼死我算了。”
這氣發得沒頭沒尾,華媯容不是沒見過昭懿發脾氣,之前她也發過,威脅著要死,但這一夜她格外棘手,渾身上下長滿刺。
罵也罵了,吼也吼了,還恐嚇了她,她一概聽不進去。他想下床去叫人,她就坐起來鬧,若非燭火下她臉色的確一點兒血色都沒有,唇也發白,他都要以為她是存心無理取鬧。
“你到底想做什么”華媯容覺得自己的忍耐即將殆盡,語氣不可避免地重了幾分。
昭懿跪坐在床上,單薄的身形在光燭下娉婷婀娜。她微微垂著臉,小小的一張臉,瘦得好似沒巴掌大,鼻尖輕輕一聳,“我想喝溫經湯。”
“來人,什么時辰了”
千佛寺偏院亮起燭火,宮人壓著聲音對著床榻小心稟告,“回殿下,是寅時末。”
坐在床上的青年單手扶額,面龐在火光映襯下卻顯得森然,他輕微一動,手上就發出鎖鏈碰撞聲。這是圣上給的懲罰,叫他手帶鐐銬在佛寺修行,日夜抄寫佛經、誦經,好洗凈一身污穢。
“寅時末”昭霽元輕聲重復一遍,“快到上朝的時辰了。”
被重兵羈押回京,他甚而沒能見到皇上一面,就被關進千佛寺。整日對著的不是佛像,就是佛經。一面叫他修身養性,一面把四皇子的消息源源不斷送入他耳中。
好一個春風得意的儲君。
昭霽元低低笑起來,以手撐床起了榻。
宮人瞧到昭霽元起身,忙道“殿下這是要”
“去煮溫經湯,溶溶每個月都要喝。”他和和氣氣說。
華媯容還是問了客棧女掌柜,才知道什么是溫經湯,烏荀都不知道。他看著那黑乎乎的一碗,隱隱覺得這東西不能喝,雖然是他煮的。
看到昭懿也盯著那碗黑湯,他破天荒地覺得難堪,“算了,還是別喝了。”
話未落音,她已經端起碗,小口小口喝起來。
昭懿把一碗全部喝完了,她喝光溫經湯,將碗放下,方道“我原來在宮里都會喝這個。”眸光搖搖晃晃落在他身上,“謝謝你。”
莫名的喉嚨發癢,華媯容知道自己不該問,不該說,但他還是出聲了。
“你可有想要的除了城池。”
這是他第二次問她這樣的話,間隔第一次問,不過隔了兩天。
昭懿先是沉默,好一會才輕聲說“我能不能在大昭過最后一次女兒節”
前世大昭和巫國交戰,曾有一位城主,以一城之力差點困死華媯容。當時她在宮里也聽聞了這位城主的名字,只可惜在最緊要關頭,那位城主因身體不好先一步離世,至此城破,華媯容揮兵北上,暢通無阻。
那位城主的河定城離余橋城不算遠,昭懿在宮中看過地理志,客棧外的碑界石告訴她,河定城就在下一個城鎮。,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