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男孩表現出的與平時截然不同的閑適與心平氣和,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先是一直在看男孩,然后看著看著,注意到身后時不時投射過來的目光,她又順著目光把視線投到了秦澤的身上。
這一看,女醫生自覺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對。
坐在病床上的少年的各種神態和舉動都沒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但以她專攻心理學多年的經驗,她還是覺得應該有哪里不太對勁的地方。
病床上的少年有些太關注那個正在畫畫的孩子了,并且伴有一定的焦躁不安情緒。很輕微,但確實有。
是因為周圍有陌生人出現嗎
還有少年的神態以及各種微表情,他對那個正在畫畫的孩子的關注顯然超越了普通的關心,更像是一種條件反射性的警惕與防范。
防范什么呢
不是防范那個孩子。
是在防范周圍的環境
可他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周圍幾位幾十歲的成年人都沒什么過度的反應,說明在場的人中只有少年一個覺得現在的環境是不安全的。
十幾歲的年紀,為什么會有這種超乎年齡的潛意識的警惕呢
這樣的警惕,她以前只是在國外時在一個小國家的士兵們身上見到過。那些士兵在此之前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爭。從此以后再也睡不好覺。
而這少年的家人,顯然還沒發現這一點。
想了想,秉承著醫者仁心的理念,在等到那少年的家長出了病房之后,女醫生隱晦的問道“您好,我叫孫晗,目前是小廩的主治醫生兼心理咨詢師,專攻心理學。”
小廩正是剛剛那個拿著皮球的小男孩的名字。他的父親和秦鎮業是發小,還是老同學。不然剛剛湊巧遇見了也不能聊這么一大會兒。
被忽然搭話的秦鎮業一愣,點頭“您好。”
“是這樣的,我冒昧問一句,剛剛那個在沙發上畫畫的孩子,他以前遭遇過什么意外傷害性事件嗎”
這確實問的有些冒昧。
一旁的唐志勇和陳孟下意識的皺眉。不過看著對方一身白大褂,以及謹慎的態度,陳孟想了想還是回答道“沒有。”
誰知那位孫醫生聞言反而是嘆了聲氣,繼續問“既然不是那個孩子的緣故,那我再多嘴問一句,那個坐在病床上的少年他以前遭遇過意外傷害性事件嗎”
此話一出,輪到秦鎮業和徐茵面色一僵,難看的嚇人。
看夫妻倆的表情,就知道是有了。
“這樣吧,剛好您家孩子現在也在醫院住院,心理咨詢科室離這里也不遠,就在樓上。等哪天他做完手術有空了,我還是建議你們帶他到樓上也去看看。”
徐茵的腦海中現在已經是一片空白,看,看什么不好的預感充斥了全身。
“這個我也不敢肯定,但據我剛剛的觀察來看,病床上的那個孩子,他叫秦澤是吧他應該是存在傷害后遺癥。具體的您如果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帶他上樓去看看。剛好這幾天我的導師也在這里,他是國內外心理學的權威。”作為醫生,在沒有真正可靠依據前,她是不能說出任何肯定的話語的。
但以她的經驗而言,她自己覺得八九不離十。
聽完這些話,秦鎮業與徐茵只感覺仿佛骨頭縫里都透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