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子里多的是一人工資養全家的情況,生計問題,沒有人和你開玩笑。
說完自己會立刻趕過去后,唐志勇也不再多說,立刻掛斷了電話。
辦公室這邊
李姐在陳孟掛斷電話后,也立刻問“是小唐等會兒要過來”
陳孟點頭。
李姐見陳孟點頭,吐出一口氣,看著像是安心了一些。
外面那陣仗,說大就立刻大起來了。她心里也打鼓啊。
就算是現在錢科長讓哪位工人給砸個頭破血流,她也一點兒都不意外。畢竟這廠里,給那些工人先發了工資,哪些工人的工資先緩一緩,這里面確實有錢科長的意思。
但她們這些財務室里的普通會計,如果也被遷怒到,那就很無辜了。
小唐來了好啊,不說其他,這年頭,大車司機可不是這么好當的,沒有一個人打好幾個的本事和膽量,沒有點兒敢見血的魄力,說句難聽的,人被撂倒在送貨半道上都不奇怪。
接下來的時間里,李姐原本是想把辦公室的門反鎖上的,但又一想,就她們辦公室這鎖,力氣大點兒的工人一腳就踹開了,干脆也就不鎖了。
轉而繼續悄悄透過窗戶縫往外面看。
陳孟依舊是一邊捂著楸楸耳朵,一邊哄他玩兒。
雖然陳孟此時面上看不出,實際上她心里現在也正后悔著不該今天把楸楸帶到辦公室里來。
楸楸實在太小了,別說人多手雜,萬一被人磕到碰到之類的,就是外面動靜稍微大些,說話的人聲音稍微兇一些,根本不懂這些并不是對著他的小朋友,也是要害怕的。
另一邊,工人們在錢科長那里一無所獲。
錢科長辦公室里,那個往日里最寶貝的保險箱,此時大喇喇的敞開著。
里面除了一些比較重要的票據和印章,就連一沓大家最想要看到的鈔票都沒有。
比廠里有意不給他們發工資更絕望的是,廠里是真的沒錢了,壓根兒給他們發不出來工資。
沒有錢,總不能真的把人給逼死。
那個一開始還沉默的男人此時紅著眼,拽著錢科長的衣領“廠里沒錢了,那我爹的醫藥費怎么辦你讓我全家怎么活我爹在廠里一輩子了,他那個病就是工傷生產線上好幾個工人都得那個病”
很現實的一個問題,如果不是廠里一開始就有給工人報銷工傷醫療費的規定,可能老人在知道自己得病后,為了不拖累兒女,就會直接選擇放棄治療。
但現在治到一半,家里的存款也掏了,錢也借了,廠里才說沒錢了,報銷不了,這就是直接把一個家給拖垮了。
偏偏,在持續的治療下,老人的身體是真的有在好轉。這讓人怎么能忍心,說出放棄治療這種話。
想到這兩天已經能稍微下地走動了的老父,男人拽著錢科長就開始往其他辦
公室走。
他以前來這邊報賬的時候看到過,這里不止一個保險箱
男人一個個辦公室找過去,他身后的其他工人,也緊隨其后。有些辦公室里有人,有些辦公室里沒人。
錢科長被拽得差點兒喘不過來氣,只能是漲紅著臉一個個的開著保險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