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他自己是怎么想的,這些聲音都持續存在。而他以犧牲身體為代價的、高強度的工作,也證明他并非不受影響。”
負責人說:“他現在終于解脫了,得以隱退過平靜的生活。然后你強行把他扯回這個環境里,逼他揭開傷疤,告訴他這些年都是笑話,是他自己不信任他的父親”
商遠動了手。
準確的說是動了腳,他重重踹了一腳禿頭評委那個椅子,轉椅驚天動地地撞上那個負責人再連著兩個人一起撞墻,轟的一聲。
經紀人幾乎是嚇得呆住了,隨即回過神,撲上來想攔,幾下都沒能攔住。
禿頭評委整個人都縮得不敢動,像個剝了皮的鵪鶉蛋,臉上一片青一片白。
負責人只管拿錢辦事,心知火候已經差不多,只要再激得商遠當眾打個人,情況就能惡劣到難以收拾。
當年的重金屬樂隊主唱脫了那身皮,用西裝革履的精英范藏著,其實內里還跟當年一樣,骨子里依然有壓不住的暴力因子。
商遠瘋起來沒人攔得住,唯一能攔得住他的人,也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
“是他自己不信任他的父親。”負責人慢慢地說,“他是穆寒春的兒子,兒子該是最相信父親的人,可他卻接受了父親會違規操作賽車的可能性你覺得他能承受這個嗎”
商遠的眼底已經隱隱充血,甚至只是張了下嘴,都沒反駁“你他媽瘋了吧那是個才三歲的小孩”。
是人都知道這完全就是歪理,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但那又怎么樣呢
“穆影帝隱退的時候,身體和精神狀況已經都很差了。”
“你這么刺激他。”負責人說,“不怕他出意外嗎”
商遠死死盯著他,嗓音陰冷:“你、他、媽、找、死。”
負責人未必是在找死,但至少也是在找揍這些話的確會在網上出現,這個事實會讓這些話變得更欠揍,更讓人憋屈和惱火,更容易失去理智。
比如商遠,比如遠處那個不如索性一起處理了的紅毛小子這種時候講道理的已經極限趨近于無了,只剩下最簡單的念頭。
負責人算了算這次林氏給的價碼,不打算真把自己陪進去,扯過禿頭評委當人肉盾牌。
沒等他暗中打開錄制設備,就聽見身后有人出聲:“商遠。”
已經被拎起來的轉椅幾乎是讓這一句話生生剎住。
商遠大口喘著氣,胸口激烈起伏,整個人卻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有些僵硬地遲緩抬頭。
“你你怎么,怎么沒走”商遠慌得差點把轉椅藏褲兜里,生硬地壓低聲音,“我們我們談些事,談的不太愉快,跟你沒關系”
那個紅毛小子的經紀人緩聲說:“穆先生知道這些事。”
商遠幾乎被這句話定住了。
他的喉嚨動了動:“什么”
“看起來并沒出什么意外,身體健康,狀況良好。”
那個經紀人笑了下,神情很溫和:“穆先生是個有獨立思考能力的、理智的成年人。”
不知道為什么,但看見這人做出熟悉的動作,就這么垂下頭笑的時候,商遠差點一嗓子哭出來。
跟什么亂七八糟的都沒關系就是純粹的、毒唯粉絲的、劫后余生的那種恍惚。
即使對方不承認自己是穆瑜,不承認自己是穆瑾初,只愿意當一個叫“莊衍”的經紀人。
商遠盯著這個經紀人懷里看起來已經掙扎了好幾輪的紅毛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