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仆已有死志。
江西糖被手中的白蠟燭帶著向西跑去,他想掙脫,左手卻無法離開蠟身,只能逆著微風,一邊聽忠仆的忠告藏起玉佩,一邊又不聽忠仆的忠告,回了頭。
絲綢般柔順烏黑的長發發絲輕輕拍打在臉頰上,江西糖看見淡淡的一層粉霧吞沒了忠仆的身體。忠仆面色猙獰的半跪在地上,抬著頭,眼睛直勾勾。
他右肩上蠟燭的燭火越來越亮,融化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了。
那層迷幻的粉霧暫時被忠仆肩上蠟燭的燭光阻擋住了。
忠仆一共就兩個白蠟燭。
一個白蠟燭,燃燒帶他奔跑。
另一個白蠟燭,燃燒為他斷路。
江西糖的藍眸對上忠仆的眼睛。
忠仆其實已經痛的沒了力氣,他看見了小少爺沒聽話,回了頭,可是他永遠也不會怪罪小少爺。
他讓小少爺不回頭,就是怕自己的死狀會嚇到小少爺。
忠仆努力壓住痛苦,又努力讓面目的表情不要那么可憎,緩緩張開了血唇。
忠仆已經發不出聲音,他只能做出嘴型。
忠仆說“小少爺,快跑。”
粉霧就是淫霧嗎淫霧到底是什么
為什么忠仆寧愿用命拖住淫霧,也要讓他跑
江西糖紅了眼眶,腦海里想著忠仆說的話。
拿好信物,去天衍宗,沒有一百二十步,不要停下。
江西糖能聽見自己的心臟劇烈跳動,發出的砰砰砰的聲音。
掌心的白蠟燭很熱。
一滴一滴的蠟淚滴落在手指上,熾熱卻沒有燙傷,江西糖覺得蠟淚像是忠仆流下的眼淚,因為忠仆舍不得燙傷他效忠的小少爺。
世界不知不覺變得很安靜。
二十二步。
江西糖對自己的實力有清晰的認知,也近距離看到忠仆拿匕首扎自己下身的時候,刀刀致命,沒有給自己的生命留任何余地。
他知道,他能為忠仆做的,只有走完這一百二十步,讓忠仆死而無憾。
江西糖沒有繼續回頭,他垂著眸,握緊了溫度逐漸變高,尺寸卻越來越矮的白蠟燭。
二十四步的時候。
元歸云出現了。
他穿著很正式的黑色禮服,內襯是帶著小蕾絲的立領襯衫與束腰馬甲,最外面的披風繡著飛舞的金線,貴氣滿滿,脖子上帶著一串藍寶石鏈,連接披風的兩邊的紐扣,在光的照射下,藍寶石閃爍的光與額頭帶的吊墜王冠上鑲嵌的藍寶石呼應,滋生一種極致美麗與危險混合的光影效果,襯得他原本就英俊的五官猶如被神明賜過福,變成了是造物主最得意之作。
元歸云第一次在公主面前穿的如此正式,他看著就好像是突然從很重要嚴肅的場合穿越到這里,滿身的貴氣與威嚴與周圍山清水秀的景色畫風不符,格格不入。
“哥哥”
看到元歸云的那
一刻,江西糖藍眸猛然一亮,沒有絲毫猶豫,抬起空著的那一只手,然后抓住了元歸云的手腕,帶著元歸云一起向前跑去
元歸云的灰眸先專注的落在公主紅撲撲的漂亮臉蛋上,第二眼才看向燃燒的白蠟燭。
公主的肩上也有,只是蠟燭不是白色,是金色。
“公主,你要去哪”元歸云磁性的聲音的從江西糖的背后響起。他已經盡力放小了步子,不打亂公主的跑步節奏,但是因為元歸云的腿太長,跑步姿勢仍然顯得局促,導致同樣的衣服同樣的人穿,現在的他沒了剛出場的威嚴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