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啊”
少女的呼喊聲在幽暗小巷中一聲聲響起,可往常熱熱鬧鬧的小巷,此時卻像換了一個次元,家家戶戶門窗緊閉,無人應聲。
偶爾有不明就里的居民開門查看動靜,看到幾個男人拿著棍棒在狂奔,也是嚇得趕緊關上了門。
攸晴體能不錯,又習武多年,原本可以跑得更快,但她拖著一個林唯一,就像法拉利拖著一架沒油的拖拉機,實在是提不了速。
好在她對附近的地形比較熟悉,知道前面有一個垃圾分類站點,晚上九點才鎖門,拉著林唯一就往那里跑。
林唯一這輩子沒跑這么快過,他從小到大都不用上體育課,不能進行任何有氧運動,快速的奔跑早已讓心臟不堪負荷,要不是攸晴拖著他,他分分鐘能原地撲街。
被追上可能會死,繼續跑下去肯定會死橫豎都是一個死,林唯一想放棄了,再一次老牛喘氣般地對攸晴說“你走,走,別管我,我真的,真的,跑不動了”
“噓,這里,跟我來。”攸晴沒理會他的哀求,拉著林唯一鉆進了那間垃圾分類站,小房子里四個大垃圾桶一字排開,垃圾桶邊還堆著一些小袋垃圾和環衛工整理出的紙板和飲料瓶,地上污水橫流,氣味難聞,令人作嘔。
攸晴和林唯一躲在垃圾桶后的空隙處,攸晴半蹲,調整著呼吸,林唯一則一屁股坐到地上,胸膛重重地起伏著,右手捂住左心口,神色萬分痛苦。
突然,攸晴捂住林唯一的嘴,自己也噤了聲,很快便聽到有人從垃圾桶前跑過,三個,或是四個,腳步沉重,就是那些追逐者。
“人呢”有男人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另一人說“找找,肯定就在周圍。”
攸晴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要是被發現,絕對逃不掉,她定定心神,松開捂住林唯一嘴巴的手,發現身邊的男人臉色慘白,嘴唇發紫,已經快要厥過去了。
攸晴沒有碰到過這種事,其實內心很慌亂,但她告訴自己不能慌亂,單文暉已經幫他們擋住了很多人,現在林唯一身邊只有一個她,相對而言她要比林唯一強,她得保護他。
“林唯一,你仔細聽我說。”攸晴攏著他的耳朵說話,“我出去引開他們,你躲在這里不要動。我有信心把他們引走,譚蘇和紅姐馬上就會過來,還有警察,我會告訴他們你在這兒,他們會來救你。你千萬不要亂跑,聽明白了嗎”
林唯一眼神渙散,也不知道聽沒聽清,攸晴摘下雙肩包,小心翼翼地從垃圾桶上探出腦袋,確認四周無人后,說“我走了,你記得不要出聲。”
林唯一皺著眉說不出話來,只能去拉攸晴的手,卻被對方甩開,眼睜睜看著攸晴貓著腰溜出了垃圾站。
沒多久,他就聽到攸晴的大叫聲“林唯一往這兒走,快”
她是故意的,故意要把那些人引開,林唯一很想告訴她,不要去冒險,這事兒和她沒關系,那些人要抓的是他,不管他們要對他做什么,他都不怕。
大不了就是死嘛他本來就想去死了,早死晚死沒什么區別,只是沒想過會橫死街頭,遺書都還沒寫呢,林唯一多少有點兒不甘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垃圾站外很久都沒有動靜,譚蘇和俞紅沒來,單文暉那邊也不知道情況如何,林唯一像條死狗似的癱在地上,完全不在乎被那濕漉漉的地面弄臟身體,他的心臟跳得亂七八糟,每一下都像在給他敲喪鐘,還伴隨著一陣陣的抽搐與疼痛。
林唯一突然想起自己有急救藥,伸手從口袋里摸出藥瓶,哆嗦著手倒出一把藥片,往嘴里塞了幾顆,一口咽下。
他緩了緩勁,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腦袋一陣眩暈,不得不用手按住地面才勉強沒有摔倒。
他決定出去,不管去哪兒,就是要出去被救,被抓,都無所謂,這樣的日子他真的過夠了,誰愛過誰他媽的去過吧他只想死,只想解脫
那些人不就是想讓他死嗎
行啊他去死可以了吧
他今天就會讓他們如愿。
攸晴其實一直沒搞懂究竟發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人針對林唯一的心臟病實施了一系列的計劃。
她猜測著背后主謀的心理,前面的小打小鬧也許都沒取得預期的效果,還不如上次在圖書館,一個水杯的碎裂都能讓林唯一心臟驟停。所以,那人就鋌而走險,糾集了一幫打手,直接從明面上襲擊林唯一。
攸晴自然想過,這件事會不會是翠姨做的,畢竟翠姨與林唯一有那么點未知的糾葛,還特地派攸晴去接近林唯一,想來想去又覺得不像。
這不是翠姨的做事風格,她沒那么囂張。
身邊沒有了林唯一,攸晴的行動自由許多,她舒展了一下手腳,站在巷子里前后張望,時不時地大喊大叫幾句,像是在對林唯一說話,又在追逐者趕來前,快速地離開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