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唯一只看完第一篇日記就合上了筆記本,呆呆地坐在床沿邊,很久都沒說話。
攸晴不知道筆記本上寫的是什么,這是別人給林唯一的東西,他要是愿意說,自然會開口,他不說,攸晴也不好去問。
兩個人一站一坐,就這么沉默著過了幾分鐘,林唯一終于回過神來,抬起頭看向攸晴,說“你讓暉哥他們準備一下,我們出發回彥城。”
“好。”攸晴點點頭,心里還是擔心,問,“你沒事吧”
林唯一說“我沒事,你先去外面等我,我吹個頭發。”
攸晴出去了,林唯一關上房門,把筆記本放回盒子,蓋上盒蓋后盯著它看了半天,才轉身走進衛生間。
歐翰生家的客房衛生間設施齊全,有吹風機,林唯一站在鏡子前吹頭發,鏡子里的男人臉色蒼白,眼神木然,他把吹風機開到最大檔,黑色長發被吹得亂舞,好讓“轟轟”聲完全掩蓋住他的說話聲。
“你看到了吧牛叔的日記。”
“你覺得那是真的嗎”
“我居然有一個親兄弟,雙胞胎嗎被大姨送到了爺爺家,當時還活著,牛叔負責照顧他。”
“雜貨店的阿姨說牛叔離開楊山是去照顧一個人,還要隱藏蹤跡,要不然那個人會有生命危險。”
“就是要去照顧他”
“如果是他,至少說明爺爺去世那年,他還活著。”
“那現在呢現在他在哪兒”
林唯一的大腦飛速運轉,很多曾經忽視的細節被一點點地挖掘,串成了一條線。
“牛叔去了虹城,在那邊隱姓埋名生活了很多年,大姨找到的心臟捐贈者也在虹城,這是巧合嗎”
“我手術的前一晚,大姨去虹城做什么”
“她死了,我的手術也取消了。”
“為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林唯一知道林小二很聰明,他都能想到的可能性,林小二不可能想不到。
“我的那個親兄弟,就是心臟的捐贈者,對嗎”
“只有這個解釋了。”
“可他們說,那個捐贈者是腦死亡狀態,要靠儀器才能維持生命體征。”
“腦死亡就是死亡不可逆的,活不過來的”
“那他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林唯一左手拿著吹風機,抬起右手捂住左胸,t恤面料纖薄,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似乎很正常,可他知道,在聽診器或別的精密儀器的監測下,哪怕是個醫學院的在讀學生,都能發現他的心臟有大問題。
他茍延殘喘了這么多年,在是否做心臟移植的問題上與父母來回拉鋸。他錯過了十六顆心臟,那十六顆心臟里,有幾顆來自陌生人又有幾顆,其實是來自于他的那個手足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