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沈聽白反問,“我已經喊你好幾遍了。”
鴉透的腦子現在已經跟貓玩過之后留下的雜亂毛線球一樣了,他連忙打住自己的思緒,“抱歉,我在想事情沒有聽見。”
“沒事。”沈聽白不在意這個,目光反而落在了少年的頭上,視線暗了下來,“耳朵和尾巴呢”
“月圓之夜已經過去了。”所以耳朵和尾巴也會一起消失。
鴉透臉色有些白,整個人看上去也很沒有精神,回答他問題的時候聲音不大,即使是昨天晚上被巨狼破門時他臉上也沒有出現這種表情。
像是茫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與無措。
沈聽白俯下身,輕聲道“怎么臉色這么差”
他猛然蹲下的時候把鴉透嚇了一跳,有些驚魂未定地對上沈聽白的視線。
沈聽白并不近視,平常帶的都是沒什么度數的眼鏡,而他現在把眼睛摘掉,露出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沒有了眼鏡的阻隔之后,穿透力和壓迫感更強,鴉透感覺自己在他面前什么秘密都沒有了,他掃一眼好像就能被看透。
他并不是施樓那種琥珀的顏色,顏色很深,像墨一樣很深很沉,盯著人的時候就像跌進了深淵里,帶起他們對黑暗的恐懼。
鴉透白著臉搖搖頭,“我沒事。”
沈聽白沒動,“你看起來并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他此刻的聲音有些懶散,因為聲色優越的緣故,就算是懶散也沒有損耗太多,反倒多了他自己該有的特點,“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他指的是藏書閣。
“”
沈聽白果然看出來了,頂級玩家的敏銳度根本不是他這種能防的住的。
而且自從知道他和施樓打了一架之后,鴉透就不知道應該怎么面對他。
他總有一種感覺,沈聽白這種冷靜且觀察力強的人,察覺到的信息可能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
鴉透捏著手,硬著頭皮想說沒有的時候,沈聽白說了一句快讓鴉透差點停止心跳的話
“你和施樓是搭檔吧”
一石激起千層浪,把鴉透炸得不輕。
他沒有直接問自己是不是玩家,而是說自己是不是和施樓是搭檔,就像是已經默認他是玩家了一樣。
鴉透嘴張開了好幾次,試圖說些什么,到最后卻又什么都沒說。
“施樓是狼人,你也是狼人。”沈聽白直起身來,話語里辨不出喜怒,陳述著事實,“他千里迢迢來找你,為了你還跟血族首領打架,最后”
他最后的話停了下來,突然間想到跟自己打架時的施樓。
天空不是狼人的戰場,失去小狼后的施樓在狂暴狀態下極其暴躁,將怒火發泄在了其他人身上。
沈聽白發出一聲嗤笑,“呵。”
一句很輕的“呵”,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鴉透的心上。他心亂如麻,知道上一次沈聽白就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了。
他并沒有完全瞞過去,只是沈聽白不想追究,才給他一種自己成功了的錯覺。
少年本就失落,想到這里更加失落,沈聽白說一句他把頭低下去一點,垂著頭看不到他的表情,有些害怕,“那你會殺了我嗎”
聲音又輕又細,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他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算是變相地承認,此時因為被發現之后開始緊張手指間就捏著衣服邊緣,像做錯事后等著被罰、又不知道具體懲罰而緊張的孩子一樣。
鴉透的頭埋得更低
了,有些委屈,聲音粘糊,“不要殺我。”
很乖,乖得過分,也更讓人心疼。
面對少年的示弱,沈聽白感覺身邊都安靜了,他沒料想到會是這個發展,原本準備好的說辭一下子全部消散在嘴邊,喉結滾了滾,等再開口時已經有了些無奈,“你先抬頭。”
鴉透聽話地抬起頭,抿著唇,腮肉都可憐地在一塊,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明明在弱勢,001卻有種錯覺,自己宿主正在往上端位置爬,有一種兩邊位置即將顛倒的感覺。
一定是自己的錯覺,001麻木地催眠自己。
沈聽白揉了揉眉心,“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會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