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現在能夠回憶起來的記憶中,父母的職位一直是空缺的。
小時候他被丟在鎮上,說話慢,在別的孩子可以清楚喊出“爸爸媽媽”還有一些別的詞時,他還只會“呀呀”叫。不僅比不上聰明的哥哥,還比不上其他同齡的孩子,那種嫌棄和厭煩的目光,鴉透記得持續了很久。
父母也經常吵架,每次吵架最后都會有一項關于鴉透。
比如他們一直在為鴉透到底遺傳了誰的基因爭論不休,好像鴉透像誰就代表著那人是劣等基因,好像這樣就能讓那人在這場爭論里落于下風。
誰都不想認他。
直到后來父母離婚,哥哥跟著母親離開這里,而他被判給了父親,最后跟著父親一直待在小鎮里。
母親后來回來了一次,是在她再婚生下一個小妹妹的時候,她居高臨下看著整天買醉的父親,輕蔑地說了一句“清清像我,他像你。”
他們斗了一輩子,最后一句話成了判詞,宣判著母親的勝利。
那個時候,他連一個名字都沒有。
父母不喜歡他,他又成了父親基因差的證明,沒有人管他,所以在最后要上學需要戶口時才等來了名字。
而那個名字,也是父親醒酒之后隨口起的。
或許是對母親的報復,然后全都發泄在他的身上。
“但如果是奶奶的話。”聲音停頓了一瞬,“她對我很好。”
“很好很好。”
會因為他說話慢帶他去醫院,在別的小孩嘲笑他說話慢、一句話都說不清楚,就一個“呀呀”說得還算清楚的時候,那個慈祥的老人會很認真告訴他“呀呀”是命運給她的禮物。會在他受到欺負時,沖到學校和對方的家長理論。也會在他想要救助小貓時,掏出自己的積蓄幫他完成愿望。
有人在他身邊替他撐起傘,那時的風雨傾斜不到他身上。
“那后來呢”
鴉透慢吞吞地重復了一遍“后來嗎”
“后來就沒有那把傘了呀。”
他再次成為了獨自走過風雨的人。
餐廳靜悄悄,必定在作妖。廚房里和面前少年極其相似的高大青年深信這個道理,此時拿著鍋鏟,裝作若無其事地來回走動,趁著假裝忙碌的時間去看寶貝弟弟和那個黑影到底在干些什么。
“呀寶。”
又冒出來一個新稱呼,鴉透愣了一會兒,原本還縮在一起,聽到哥哥在喊他之后他立刻坐
直轉身,“干什么呀”
“你想放幾袋蝦滑”
“是要玉米排骨湯還是土豆排骨”
鴉透思索了一會兒,“蝦滑買了幾袋放幾袋。”
“而且現在哪兒還有玉米你們根本就沒有買玉米回來。”
就是沒話找話。
鴉透決定不理鴉懷,轉過身時發現黑影一直盯著自己看。
莫天川“他們很喜歡你。”
“有很多人愛你。”
鴉透彎彎眸“嗯。”
他現在身邊有很多人,家人、朋友還有喜歡的人,他覺得,現在這種狀態很好。
“有一個是你的哥哥,還有一個”莫天川神神秘秘把凳子搬到鴉透身邊,小聲道“是你的男朋友嗎”
他還保證“我不會告訴你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