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之后,他就看不見溪蘭燼了。
他伸手,撥開垂墜到溪蘭燼唇邊的赤珠,觸碰到指尖的濕潤柔軟,眸色愈深,停頓良久,才并著那縷編發,捻著那顆赤珠,拂回了他的鬢旁。
溪蘭燼這一覺睡得甚是香甜,筋骨酥軟通體舒泰,醒來時甚至準備抻個懶覺,再睡個回籠覺。
直到他抻懶腰時不小心一腳踢到了身邊的人。
過于松懈的意識陡然收緊,昏睡過去前的記憶重新浮現在腦海里,溪蘭燼嚇得夠嗆,猛地睜開眼。
屋外的天色已暗,月光透過窗紗細篩在床上,籠在近在咫尺的那張俊美面孔上,像開了層柔光濾鏡,偏冷的線條都被柔化了三分,讓人移不開眼。
褪去了少年時的單薄稚氣感,這副面容成熟后的殺傷力變得愈發強了。
溪蘭燼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悄咪咪地想,等小謝長大以后,也會是這樣的吧
他幾乎都要忘記這是危險的夢魅了,瞄了又瞄,直到對方的眼睫輕顫之后,睜開了眼,靜靜地與他對視上。
溪蘭燼被抓了個現行,有點窘態“晚上好”
謝拾檀嗯了聲“在看什么”
“看你長得挺像我弟弟。”
細微的摩擦聲響起,謝拾檀又靠近了些,柔軟的銀發在月光下十分耀眼,隨著距離的縮短,清冷的香氣也鉆入鼻中“弟弟”
他靠近一點,溪蘭燼就忍不住往后退一點,直到身后懸空,退無可退。
猶豫了一下,溪蘭燼決定直接摔下去。
可惜失重感方才傳來,腰上一緊,他被謝拾檀眼疾手快地一撈,一陣天旋地轉,眼前再清晰起來時,竟然是個趴在謝拾檀身上的姿勢。
他想起來,卻被按著腰壓著,在他身上動彈不得。
這個姿勢實在是過于曖昧了,超過了其他一切的限定距離。
溪蘭燼咽了咽唾沫,忍不住道“謝仙尊,你們正道人士就是這樣的嗎”
謝拾檀撩起眼皮看他,嗓音清冷“什么樣”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行為叫耍流氓”
正兒八經的謝仙尊哪兒會做這種事,你這個冒牌貨
溪蘭燼忿忿地想。
他這聲控訴出來,謝拾檀卻笑了。
睡前沒看到的笑意,醒來后看了個分明。
看起來那么冷漠的一個人,笑起來光風霽月,好似春雪初化。
溪蘭燼不明白他在笑什么,耳邊卻再次響起那道偏冷的嗓音,他道“我們便是這種關系,為何我抱不得”
溪蘭燼瞳孔震顫,錯愕地睜大了眼,張口結舌“這種關系什、什么關系”
一絲不妙的預感從心頭攀升出來。
果然,溪蘭燼聽到謝拾檀淡淡道“我們是什么關系,你不清楚么,溪蘭燼,莫非你想始亂終棄”
溪蘭燼“”
頂、你、大、爺的夢魅
他之前還冥思苦想,為何夢里的謝拾檀一見到他就抱他,原來是夢魅把他瞎編胡寫的東西拿到夢里來了
這個假冒的謝拾檀會叫他的真名倒是不奇怪。
反正是在夢里,夢魅知道他的真名很正常。
他頭皮發麻了一陣,對夢魅的這個設定有點措手不及,呆了好半晌。
謝拾檀眼底掠過幾絲不分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