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拾檀無動于衷,眼皮都沒撩一下,權當他是空氣。
溪蘭燼跨進屋里,拉過張椅子坐下,心平氣和地擺擺手“就當他不存在,說吧,什么事”
反正這一切都是假的,是夢魅捏出來的,能有什么機密。
解明沉不可置信地望著溪蘭燼,簡直又委屈又震驚,混雜了幾絲“少主你是不是當真被這廝迷惑了”的傷心懷疑,好半晌,才忍氣吞聲,把罵聲咽回去,甕聲甕氣道“少主,您閉關的這三日,玄水老兒有了動作,他那個早就逃離的大弟子雷冰今早潛入了魔宮,玄水老兒又不知怎的,竟從玄水牢里醒了過來,差點被他們里應外合,逃了出去。”
溪蘭燼挑了挑眉,分明不清楚情況,一張嘴,居然還能把話接下去“再怎么說,玄水尊者也是合體期強者,稱霸了魔門近千年的存在,玄水牢是他所創,有何破綻他最清楚,關不住很正常。”
解明沉點頭道“還好您料事如神,我們早有準備,沒讓他成功,可惜為了制住玄水尊者,讓雷冰逃了,還請少主責罰。”
溪蘭燼隨意揮揮手,十分寬容“罰什么,沒把那老頭子放跑就成。”
“青鬼和玄水到底在密謀什么”解明沉皺眉不解,“您之前不是一直說再等等,暫時不要和他們撕破臉皮嗎,前些日子屬下在前線,聽說您關押了玄水,還被青鬼自爆波及,嚇得我魂兒都要出來了”
溪蘭燼聳聳肩“我要是能知道,也不會只能把玄水就這么關著了。”
謝拾檀在旁邊安靜聽著,眸色漸漸沉了下來。
夢境里的一切是五百多年前發生的事。
所以他知道玄水在密謀什么。
當年解明沉找上來時,他并未在側旁聽,溪蘭燼為了不讓他憂心,在他面前也絕口不提。
玄水尊者到底是活了千年的合體期強者,不久后便從玄水牢中逃了出去,不知所蹤。
銷聲匿跡一陣時間后,玄水完成了他的計劃。
他和同伙接上頭,又集結了許多不服溪蘭燼的魔修,連屠數座凡人城池,獻祭了數十萬人的魂魄,喚醒了萬魔淵下的魔祖。
彼時溪蘭燼正和謝拾檀一起,試圖暗中調和正魔兩道之間的關系,剛有了一絲成效,還未成功,魔祖便橫空出世。
不過玄水尊者沒能如他所愿,成功駕馭魔祖。
反倒因為迫不及待地想要來找溪蘭燼復仇,頤指氣使,成為了被魔祖弄死的第一個人。
入萬人縛魔陣,誅殺魔祖當日,溪蘭燼一如既往帶著笑,對他道“魔門的人闖的禍,總得魔門的人來善后。”
溪蘭燼由著身體本能,和解明沉商量完后,趕緊把人打發走了,扭頭撞上謝拾檀沉沉的視線,頓感不太自在“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干什么”
謝拾檀沉默了會兒,搖頭“沒什么。”
這場夢境總在勾起他的回憶。
當年他在魔宮里待了許久,直到溪蘭燼的傷養得七七八八。
順便也商議完,該如何暗中配合,引導正魔兩道重歸和平,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大戰。
溪蘭燼送他離開浣辛城時,外面已經流言紛紛,都說妄生仙尊中了魔門奸計,被擒去浣辛城的魔宮里,給那個陰險詭詐的溪蘭燼關押在寢宮中,狠狠地羞辱折磨了一番,現如今倆人已是結了不死不休的大仇。
聽到這些流言,相比皺眉的謝拾檀,溪蘭燼更淡然許多,一笑而過“這樣倒好,你我之間,若有關系太好的流言,反倒于你不利。”
溪蘭燼一路將他送到了浣辛城外的山上。
山巔之上風太大,旁人畏懼山風凜冽,唯恐被刮倒下去,溪蘭燼卻步伐輕快地走到懸崖邊緣,半瞇起眼,笑著大張開雙臂,坦坦蕩蕩迎接滿懷山風,紅衣翻飛而起,似一團燎燒不盡的火。
“該走咯,謝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