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洛清澄握著酒杯,恨不能是交杯酒,只能將萬般愛意全化在酒水里,一飲而盡。
那毒酒沒有燒心灼肺的痛,看來芒安石還是留了情面的。
之后他便不省人事了。
所以他現在,是在地府嗎
顧安伸手觸碰黑暗,卻發現空間逼仄。
他年幼時常和芒安石抓麻雀,用一口黑鍋墊根樹枝,樹枝上綁上細繩,黑鍋下放著米糧,等到麻雀食糧,便拉動樹枝,抓住麻雀。
此刻他感覺,自己就像被黑鍋扣住的麻雀。
半晌,在沒有看到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又結合身下晃悠悠的顛簸感,手碰四壁的觸感后,他終于得出結論。
他在一個長條形的木質容器中,或許是棺材,或許是木箱。
箱子被安放在馬上上,正在經過一條尚算平穩的青石板路。
顧安的第一個想法是那毒酒失效了
毒酒藥性不佳,所以他還活著,但其他人不知道,以為他死了,將他放于棺木中,準備找個荒郊野嶺埋葬
顧安頭腦風暴中。
他不能高呼,因為這會暴露他還活著的事實,恐怕還沒等他爬出棺木,便會被人一榔頭擊殺。
可若他默不作聲,任憑對方將自己下葬,自己恐怕要被活埋。
正在進退兩難之時,顧安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
有一會,他聽到有人擺弄木箱的聲音,似乎要打開這棺木。
顧安急忙屏住呼吸,閉合雙眼,裝作假死模樣。
雙眼緊密的縫隙中,他還是能隱約感覺到,有燈火的亮光照入。
“奇怪,還沒醒嗎按理說藥效早該過了啊”有聲音在顧安耳旁響起。
顧安心中浪濤翻滾,那分明是洛清澄的聲音。
顧安不管不顧地睜開眼,什么陰謀、什么恐懼,全部拋到九霄云外。
視野中,一張全然陌生的臉笑意盈盈地看著他,映著火把的火光。
可顧安一眼便識出,眼前人是洛清澄。他坐起身,想也沒想,一把擁住心上人。
很久,直到有粗獷的嗓音在一旁提醒“別磨蹭了,準備一下,天亮便出城。”
一炷香后,顧安和洛清澄坐到一輛舒適的馬車上。
顧安已被易容成一體型肥碩的富賈,而一妙齡女子正在幫洛清澄喬裝打扮。
顧安看著窗外寂靜的街道,通宵的燈火,依舊有些發懵,沒忍住道“到底怎么回事”
洛清澄笑了笑,沒再隱瞞對方。
時間回到洛清澄去找水長樂商議“私奔計劃”那天。
水長樂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所以,顧安的計劃是用假死藥騙過皇上,然后你們遠走高飛。”
水長樂表情十分淡定,仿佛在聽話本,而不是十惡不赦的后妃與臣子通奸私奔。
洛清澄點頭,毫不見外地將水長樂桌上的核桃酥掃蕩干凈“那假死藥顧安實驗過,萬無一失,藥效期間毫無活人生氣。不過我還是覺得,這計劃太過粗淺了,因而我寫了個二重劇本”
“二重劇本”
洛清澄點頭“只是私奔,太沒格局了。況且我們兩出宮后,也需要有人庇護。所以我想到兩個人。”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