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熾燈的燈光,映得人臉蒼白如白墻。而白墻上的影子,仿佛被主人所遺棄,戰栗著、充滿戾氣。
水長樂感覺周身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他看著面色平靜的翁靜,心潮洶涌,想說的千言萬語,最終只化成喉間門一抹苦澀。
很多人活著,背后都有不為人知的苦楚。可苦到如翁靜般,被母親作為榮華富貴的籌碼,被變態男人摧殘一生,卻是讓人一想便覺得心驚膽寒,更莫說親身經歷。
擅長安撫人心如水長樂,此刻也只剩無言的沉默。
翁靜冷漠地說著殺死翁青松和陳思旺的經過。
隨著時間門的推移,翁青松或許玩膩了,對翁靜的折磨次數也日益減少。甚至連翁靜解約,到其他公司發展,翁青松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翁靜以為,他可以逃離惡魔的魔爪了。哪怕午夜夢回時,夢里皆是男孩無助的吶喊,至少在白日陽光普照時,他還能如同一個正常人般生活。
他沒想到,來島上參加一個選秀節目,也能遇到翁青松。
翁青松不是為他而來,而是為了芒安石。畢竟熱度不高、沒有商業價值的創作型女歌手,怎么能和全方位無短板、炙手可熱的頂流相提并論。
知道芒安石不打算續約,他也挺想看翁青松吃癟。
可他沒想到,看個熱鬧,火也能燒到他身上。
第一晚聚餐,芒安石被水長樂借耍酒瘋先行離席,翁青松一身怒火無處發泄。
不久后聚餐結束,翁靜低調地回到別墅。
就在他洗漱完畢,打算睡一清夢時,他看到那個在夢魘里出現的男人,如鬼魅般出現在他床尾,帶他重溫了舊日噩夢。
翁青松獰笑地對他道“我的好女兒,這么久沒見,倒也還有點意思。”
翁靜視線渙散地看著天花板。
一個掉落百丈深淵的人,好不容易燃起生的希望,向上攀爬。歷盡艱辛爬了四分之一,又被滾落的巨石重新砸回深坑。
后來翁靜才從翁青松口中得知,翁青松并非第一次來杼舟島。而小島上不為人知的密道,也是翁青松發現的。
翁青松洋洋得意地吹噓著。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個計劃在翁靜腦海中迅速成型。
之后便有了芒安石夜半遇尸的事件。
至于陳思旺的死,純粹是陳思旺好奇心害死貓。
陳思旺平日喜歡靠踢墻發泄情緒,無意中在廁所隔間門發現了密道。陳思旺沒有告知他人,探尋密道后也只是作為快捷出行方式使用。
直到有天,陳思旺在密道中和翁靜相遇了。
翁靜那天只是想找個僻靜處清空思緒,忽然撞見陳思旺,心下驚魂未定。
陳思旺卻沒有眼力勁,以為是天賜的和導師套近乎的良機,瘋狂找話題攀談起來。
“沒想到小島上竟然有密道”
“我是上周無意中發現的,翁靜導師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我推測島上可能不止一條密道,還有其他的。”
“話說有密道可以做好多神不知鬼不覺的事情,比如制造驚喜啦,玩失蹤啦,殺人藏尸啦”
陳思旺滔滔不絕,沒注意到翁靜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陳思旺最后道“翁靜導師,這密道就是我們共同的秘密了。”
那一刻,陳思旺的臉和多年前的翁青松重合了。
翁青松皮笑肉不笑地對他道“我的好女兒,記得保守我們共同的秘密。”
擔心陳思旺泄漏了密道的存在,從而暴露自己的殺人手法,翁靜策劃了在復活賽前夜將陳思旺邀請至密道,將對方迷昏捆綁于近海灘的密道內,并在翌日復活賽中途,通過密道將其殺害拋尸,完成了不在場殺人。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片刻,小島警察從門外探頭,對著芒安石和水長樂道“兩位,有點晚了。”
言下之意,探監結束了。
兩人沉默不言地走出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