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瓊這些日子幾乎天天往市局跑,哪怕市局領導們對其極不待見,不是號稱外出開會,就是讓保安攔人表示特訓中,禁止外人進入。
但這都攔不住潘瓊,想方設法出現在領導和專案組周邊,提醒他們案件疑點很多,最為關鍵的是,兩個死者的直接死因都是中毒,可明叔根本沒有施行下毒行為。
然而其幾次三番強調,專案組也不知是沒聽進去,還是一意孤行,到今天出來最終結果,仍舊認定明叔是真兇。
芒安石“我能理解潘瓊的難受。警方那邊恐怕也是為了盡快平息輿論和社會震蕩,才想將有殺人行為和殺人動機的明叔摁在兇手臺上。畢竟如今下毒者是何人,根本毫無頭緒,想抽絲剝繭,連線頭都找不到。”
水長樂沉默。
芒安石微微側頭,看著對方的視線落在遠處衣柜。
“你別難受,屆時我會幫明叔請最好的律師,不是沒有翻盤機會。”
水長樂搖頭“不是,我只是在想,知道真相,結果會更好一點嗎”
“嗯”芒安石不解。
水長樂“明叔害死了顧惜蕾,這點毋庸置疑,盡管是過失殺人。再加上其殺害江尚午和劉毅成的行為,哪怕其不是造成兩人死亡的直接原因,但數罪相加,恐怕逃不過死刑。”
芒安石面露幾許疑惑“可不是兇手就不是兇手,人不該擔上無妄之罪離開人間。”他不認為水長樂是那種既然結果都一樣,過程和真相就糊弄過去的類型。
水長樂回正身子,平躺,和芒安石一起看著天花板。
“我只是在想,知道真相真的好嗎”
芒安石不解。
“其實我有個猜測,但我不敢,也不愿意去驗證。因為如果是真的,我覺得太殘忍了,對所有人都是。”水長樂輕聲道。
芒安石本想細問,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水長樂的內心會給回答,他不必多言。
芒安石從被窩里伸出手,探入另一個溫暖的被窩,抓住了水長樂的手。
什么也沒說,就這樣十指交握。
水長樂能理解芒安石無聲地安慰。手掌交握的熱度,是源源不斷的力量。
安心和睡意同時襲來。
水長樂漸漸闔上眼。
另一邊,芒安石聽著均勻的呼吸聲,卻無法坦蕩地睡著。
他感謝全屋智能化的家電,可以聲控關燈,否則他根本掙不開水長樂的手起身。
他也不愿掙開。
黑夜寂靜。
身旁的人似乎在尋找溫暖源,往他的方位靠了靠。
哪怕還隔著兩床被子,芒安石卻如同“
豌豆公主”般皮肉敏感,敏銳地察覺身旁人肩膀和大腿的觸感。
芒安石一動不動地平躺著。
他能聽到自己越來越劇烈的心跳聲,整個房間都被強有力的“咚咚”聲充斥。
芒安石想,兩個月前教師體檢,他的心電圖明明是正常的。
公立醫院的體檢應該是準的吧。
翌日。
潘瓊從宿醉中醒來時,水長樂和芒安石已經結束早餐。
芒安石正要出期末考試卷,指著廚房的蒸箱“給你留了早餐。”
潘瓊隱約回憶起昨晚的失態,收起平日任性肆意的勁,給兩人道謝,而后一言不發地吃早餐。
水長樂窩在沙發上翻書,抬頭時,恰好看到潘瓊收拾好碗筷擦桌子,從自己攜帶的大包中拿出一大摞紙頁,在餐桌上專注地翻閱起來。
水長樂好奇,湊過去看了一眼,是之前兩起案件的資料。
感受到水長樂的視線,潘瓊抬頭“完全沒有頭緒,我好失敗。”
水長樂遞了杯檸檬水給對方,不知如何安慰,索性坐在對方身旁,一起翻閱資料。
轉瞬到正午。
水長樂盯著劉毅成和江尚午案件里的證物表,愈發證實心中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