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安石蹲身,找了根石柱遮掩身形,而后從口袋里掏出剛剪好的人形布片,注入異能,讓傀儡與自己共享五感。
棕色的人形布片完美地融入一片荒灘中,它貼著地皮匍匐前進,在離人群四五米遠的距離,找到一塊包裹著沙土的巖石,依附其上,融為一體。
借用傀儡五
感,芒安石終于看清圍攏的人群。
荒地上一坐一躺兩個人,皆是熟人,下午時和他起過沖突的老夫妻。
此刻,老嫗仍坐在輪椅上,卻已沒了白日里的兇神惡煞,雙目緊閉,保養得當僅有細紋的臉慘白慘白。
視角下移,便能看到老嫗淡藍色連衣裙的胸口插著一把水果刀,溢出的血液蔓延成一朵紅日。
而在老嫗腳下,是他白日還攙扶過的老人,此刻平躺在地面,胸口也插著一把水果刀,不同的是,老人還未斷氣,渾濁的雙眸努力睜著,伸出手在上方胡亂抓著,似乎想向身旁人求救。
若無白日之事,芒安石想,自己或許真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對老人幼兒,自帶天然憐憫。
圍著兩個老人的一群少年也是熟人,正是團隊前面方陣經常欺辱他的一伙人,為首的是陳扇和杜冰。
陳扇和他有過舊日恩怨,帶頭挑釁也罷,至于杜冰,他對自己的惡意從何而來,不得而知。或許正像水長樂所說,人類的善惡,無需追究因果。
荒灘上。
杜冰走到老頭身旁,拔起水果刀,下一秒又就著同一位置再度刺入。
老頭眼睛猛地睜大,眼珠似乎要奪眶而出,詮釋著何為死不瞑目。只是到最后,老頭連發出的機會都沒有,亂揮掙扎的手一攤,徹底沒了響動。
陳扇表情里透著三分恐懼七分茫然。半晌,他結結巴巴道“阿杜,不是說給打幾下讓他們誣陷芒安石就好嗎怎么”
陳扇平日雖跋扈,也砍死過喪尸,卻還是第一次看到虐殺活生生的人。
陳扇今日看到芒安石一行人豪車火鍋,大受刺激,又聽聞其從服務區獲得大量物資,吃穿不愁,心底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燒。
憑什么
一個落魄的掃把星喪家之犬憑什么
當年自己表白班花被拒,班花轉頭給芒安石寫情書的屈辱再度涌上心頭。
陳扇想挫芒安石銳氣,卻被父親陳亨通制止。
陳亨通見眾異能者從服務區回來非死即傷,狼狽不堪,芒安石一行人卻毫發無損,甚至能折返帶回一輛豪車,簡直匪夷所思。
陳亨通拿不準芒安石三人“突然覺醒異能”到底什么程度,能否拿捏,讓陳扇不要輕舉妄動。
陳扇見三人大吃大喝,心底咽不下這口氣,不能來明的,就想暗地使點小把戲讓芒安石吃癟。
陳扇想到的計劃是嫁禍。
白日里,芒安石和兩個老人起沖突,車隊眾人都看在眼底。孰是孰非不重要,重要的是兩人間有矛盾。
陳扇的計劃是這樣的
他在離車隊一段距離,眾人看不清的荒灘上生火做飯。而后讓跟班們吃飽喝足后,從老人所在的貨車旁經過。
跟班們故意說些暗示荒灘上仍有食物的話。
“吃得好飽啊,跟著陳少就是好。”
“那鍋里還剩好多食物,陳少就丟在荒攤上好浪費啊。”
“陳少有錢嘛,我們跟著吃喝就好了。”
存糧窮盡又饑腸轆轆的老人們聽到消息,若獲至寶,躲避人群,趁著夜色來到荒灘。
他們沒看到殘留的食物,只看到早等在這的陳扇一行人。
陳扇本打算給一巴掌再給一顆糖,將老人打個遍體鱗傷,輕微骨折,而后再給其少量食物,威逼利誘,讓其明日鬧事,說是芒安石連夜對他們進行報復。
介時陳扇一行再煽風點火,坐實芒安石欺辱老人之事,挑動車隊其他人的情緒和道德。再根據車隊內部禁止斗毆的規矩,扣下他們的物資和豪車,將他們逐出車隊,自生自滅。
至于老人是否會翻供,陳扇絲毫不
擔心。且不說半殘的老人還需要仰仗他,就憑他能賞他們一天三頓口糧,陳扇捏準了他們會忍氣吞聲,茍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