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推我”
葉素青感受到身下微疼的刺痛觸感,下意識用手摸索過去,卻摸到了一地銳利的碎渣,劃傷了她的手指,鮮血滲出。
“你他媽竟然敢推我”
鮮紅的顏色刺激了女人的感官,葉素青不顧疼痛地站起了身,她看著這個給她帶來無盡苦難的兒子,眼里迸射出駭人的恨意。
葉素青隨手拿起桌上的煙灰缸,捏緊時,裂痕的尖銳擠壓著指腹。
一旁的衣柜門發出吱呀的聲響。
下一秒,她毫不猶豫朝著少年砸去。
砰。
嘩啦啦
煙灰缸掉落在地時,并未四散崩離,瑩潤突起的一圈觸碰地面,像是一座沉悶的鐘,罩住地面,發出零碎密集的翁響。
只是在裂痕的一角
染上了刺目的血跡。
一道血柱緩緩順著額頭滴下,景眠趴在少年身上,低低“唔”了一聲。
小孩兒微微瞇起一只眼,脖領愈漸濕熱,他感覺視線都被染成了紅色,卻沒什么痛感,第一反應只是有些發懵。
但在他模糊的眼球中,倒映出少年驟縮的瞳孔。
景眠在這之間短暫地昏迷了一會。
再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似乎正被抱在懷里,身體有些顛簸,景眠想要說話,卻手腳發軟,使不上力氣。
他下意識小聲叫了句“哥哥”。
“眠眠。”少年喘著氣,很快回應了他。
只是聲音是抖的。
任星晚跑進醫院時,渾身像被水洗了一樣,少年懷里抱著個小孩,脖頸、臉頰以及手心到處混著被抹開的血跡,看上去觸目驚心。
一路上根本打不到車。
也沒人敢讓他們上車。
這里是距離市區最近的醫院,兩公里的路程,只用了六分鐘。
任星晚任由著醫生把自己懷里的小孩兒抱過去,他擦了把臉,手心也都是血,實習生過來問他的情況,問他有沒有受傷,身上的血有沒有他的。
少年搖了下頭,腳下像是站不穩。
整個人的狀態都是僵的。
“你
別擔心,醫生已經在搶救了。”
dquo”
少年站在急診室外,看著自己被拉長的影子。
像是沒有盡頭的夢魘。
腦部外傷的止血清創,外加縫合,手術時間大概只需要十多分鐘。
只不過,景眠的腦袋被光榮地縫了五針。
景眠躺在病床上,麻醉藥效還沒過,手上輸著液。
等他能睜開眼睛,看清身邊的人時,立馬輕輕叫了聲“哥哥”
“醒了”少年聲音溫柔,一如既往淡定。
景眠莫名生出一股安心的力量。
他聽到哥哥問“頭痛嗎”
景眠如實道“不痛。”
“就是有點漲漲的。”
少年沒告訴他,不痛是因為麻醉的藥效還沒過。
最難熬的還在后頭。
“哥哥,對不起。”景眠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起在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有點愧疚“我沒有遵守約定,在柜子里好好藏著。”
少年低聲道“沒關系。”
夜里的急診室,光線靜謐又昏黃。
麻藥勁兒一過,景眠頭上的傷口縫了針,開始細細密密疼起來。
景眠吸了吸鼻子,眼圈發紅,疼得直哼哼。
頭上包扎的嚴嚴實實,悶熱又難受。醫院里沒有空調和風扇,幾乎躺不住。
他道“哥哥,可以抱我一會兒嗎。”
人在生病的時候,大概照顧自己的人會滿足自己的一切要求。
被抱起來的小孩兒,靠在哥哥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