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燃盡。
巷角重新覆上濃重的晦暗,墨藍的夜色遮擋斜月,揮不開又散不盡。
隨著光亮熄滅,景眠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到這兒也戛然中止。
因為空氣陷入了安靜。
勇敢往往需要某些契機。比如他們在轉角相遇前的各自奔赴,比如離任先生的生日結束僅剩一分鐘,比如他背包里恰好帶了煙花。
而這些契機消失,一切恢復如常時,景眠也終于從大腦一熱的狀態抽離,徹底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
剛才
親了任先生。
他還說了其他,說他的答案就在那封信里,說自己也有私心還說想和先生陷入熱戀。
少年徹底熄火了。
只是熱度早已瞬時蔓延到了脖頸和耳尖,若不是光線過暗,他現在的樣子恐怕早會被任先生收盡眼底,不錯一瞬。
景眠尷尬地落下手,聲音干澀,忍住沒磕巴“凌晨了,我們要回家嗎”
“不要。”
男人聲音簡短低沉。
景眠被握住了手腕。
任先生的腳步聲響起時,景眠也被迫跟上,周遭的溫度是冷的,空氣卻莫名灼熱。
他們走進小區的樓道,景眠看到墻上鏟不凈的小廣告,一層二戶貼著破舊的門聯,臺階是水泥的灰色,隨著腳步聲接連亮起的聲控燈一切都和任先生格格不入。
夾雜著兩人的腳步聲,走到四樓時,他們終于停下。
景眠一臉茫然,喉結微動。
怎么來了出租屋
不回家嗎
“鑰匙呢”
景眠思緒有點遲緩,回答時垂眸“在上衣”
在上衣兜里。
這句話沒能說完。
后背抵在防盜門上,悶頓的聲響,猝不及防喚醒了這一層的聲控燈。
景眠被吻住了唇。
沒說完的話被堵回去,他被攻城掠地的吻轉瞬失了防線,熟悉的味道席卷籠罩唇齒,后腰被寬大的手攬住,托起。
對方的膝蓋抵進防盜門,景眠身體軟下來,被困在一隅里,像是融化的巖漿。
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更猛烈,連每絲呼吸都灼燒殆盡。
好像很久都沒和先生親吻過了。
就連接吻都這么舒服,不知道這兩個月他們究竟是怎么禁欲過來的。
好能忍。
景眠發現任先生微微一怔,稍放開了他,垂著眼看他。
聲控燈已經熄滅,四周一片昏暗,景眠隱隱約約瞥見男人的雙眼,染上了深諳細碎的異樣光芒,景眠恍惚意識到,自己好像不自覺把后二個字說出了聲。
景眠很快就被咬了耳朵。
他驚的沒壓住聲音,悶哼了
一下。
睫毛一顫再顫。
“說的是我嗎”
任先生在他耳邊,聲音聽起來沒什么變化“原來你也知道。”
“小狐貍。”
景眠整張臉瞬間就紅透了。
耳廓也跟著燒起來。
他們極少如此曖昧,也從未像這樣近距離且彼此清醒地調情,景眠被撩得發軟,暈乎乎的。
任先生一邊吻他,追著他,咬他的唇,手卻繞到了景眠的身側,鑰匙被拿到,僅是借著微弱的光線,便很快摸到了鎖孔。
景眠聽見鑰匙擰動的金屬聲響,讓他稍稍回神。
“哥哥,我去晏城了。”
景眠趁著間隙開口。
這個時候,景眠忽然就想告訴他,其實他也給任先生準備過驚喜,很浪漫,很盛大,海灘和廣場好多人都看到了,雖然最應該看到的人錯過了,但先生應該知道。
知道他的小朋友也很浪漫。
任先生果然愣住“什么時候”
“昨天早上。”景眠說“我訂了酒店,今晚剛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