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還是早有準備的,自是帶了來,如今只要拿出來擺在桌上就好。
三個錦盒,拖爾弼背過身讓人打亂了順序,示意三位在外頭等著,自己先端詳一番再說。
這樣更為公平,畢竟拖爾弼讓人打亂錦盒后,就不知道每個錦盒是屬于誰家的。
三家人只好退了出去,在偏廳候著,丫鬟們送上熱茶和點心,但是幾人都沒心思品茶吃用了,只焦急等待。
幾人一退出去,拖爾弼端著很久的樣子終于放松下來,笑瞇瞇把簾子后邊藏著的夫人請了出來坐下。
“夫人剛才在里頭看著,他們這三家人有哪家更好一些”
他家夫人是八大姓氏的索綽羅,卻是旁支的旁支,血緣偏遠,家中平平。
不過索綽羅在經商上頗有些天賦,用緊巴巴的嫁妝愣是撐起了一府,還有余力攢下錢來讓萬琉哈氏能帶進宮里去,實在難得。
拖爾弼心知這些年要不是自家夫人撐著,他也不可能自在借書看書,對夫人索綽羅很是敬重。
這次康熙派的差事,拖爾弼心里沒底,對行商之事更是一知半解,于是就請出了自家夫人幫忙掌掌眼了。
索綽羅在后頭聽了一會,這時候也沒外人,就說道“老爺,我剛聽著這幾家人的工坊都差不多,工匠也是如此,只能看看做出來的紙箋如何了。”
兩人就低頭開始看起桌上錦盒里的紙箋,一個印的是青竹,確實足夠文雅。
一個印的是梅花,用上了粉色,瞧著相當漂亮。
一個印的是山水圖,甚至沒用上彩色,只黑白二色。卻能印出深淺,猶如真的水墨畫一樣。
索綽羅的目光落在最后這個水墨畫紙箋上,看向身邊人,拖爾弼不意外也看著這張紙箋。
兩人下意識就做出同樣的選擇,拖爾弼就讓夫人先回去后邊,然后派人請了這個水墨畫紙箋的主人過來。
來的是石竹齋的主家石嵐,比起另外兩家的主家年紀要小上許多,也就弱冠之年。
石竹齋原本的主家是石嵐的父親,身子骨一直十分硬朗,然而一場風寒之后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他算是臨危受命,接管石竹齋沒多久。
原本石竹齋的繼承人是石嵐的兄長,但是兩年前大嫂病去,他的兄長郁郁寡歡,一年后也跟著去了。
石嵐一直就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兒子,不用繼承家業,活得相當自在,之前在家閑著,偶爾幫著父兄跑跑腿而已,好不自在,。
一年前他臨危受命,倉促中被父親帶在身邊手把手教導。
石嵐從小確實耳濡目染,不至于對印刷一竅不通,但是十分熟悉就肯定不如父親和兄長的。
父親在去世之前想著自己身子還健朗,于是開始手把手教導石嵐,卻不如想象中那么著急。
哪里想到天有不測風云,他突然就去了,讓石嵐這個還是半吊子的人就尷尬了。
被叫進來后,石嵐坐下就跟拖爾弼提起此事來,也沒有隱瞞。
畢竟他匆忙繼承家業才一年這件事,出去打聽一下就能知道了。
剛才有另外兩家的主家在,石嵐不好說這個,如今只有他和拖爾弼,自然全盤托出。
拖爾弼有些意外,哪怕他早就得知這個消息,但是打聽到是一回事,本人親自主動說是另外一回事,對石嵐的印象就更為不錯了。
當然石嵐說出了自己不足之處,也提到是石竹齋的長處來“不瞞大人,石竹齋的工匠手藝極好,想必大人也是看到這張水墨畫的紙箋。當初我看到的時候,只覺得十分驚艷。”
這是石竹齋的一個老工匠想出來的,石家對工匠們都十分寬和,而且他們只要有新想法都能試一試,主家們是相當歡迎。
若是做出好東西來,主家自然有賞。
所以工匠們只要一有空就努力琢磨,不像是別家那樣,主家說什么才做什么。
雖然有些東西相當天馬行空,根本做不出來,但凡能做出來卻令人耳目一新。
石竹齋有鎮店之寶的紙箋,但是石嵐依舊拍板選了老工匠新做還沒上架的,足見他有多驚艷和喜歡,而且相當大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