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曹寅對外要怎么解釋,總不能說康熙偏心曹家偏心他,又打算改了守孝時間,卻怕被大臣追著煩,才會扣到他身上去嗎
曹寅作為康熙的心腹,只能不發一言。
這樣表現,御史們越發認定他就是做了,所以心虛,于是跳得更厲害了。
可惜康熙一意孤行,下了明旨,從上至下的官員必須遵守。
御史們痛哭流涕,有些老臣看不過眼,還想死諫,被御林軍攔下了。
康熙還下來親自扶起老臣嘆道“天下人這孝并非因為守孝的時間多長,而是心誠不誠。誠意在,哪怕只有一天也就足夠了。朕也舍不得愛卿們因為守孝而悲傷三年,熬壞了身子,回來后百病纏身。”
不少大臣聽后,感動得淚流滿面。
他們其中有回鄉守孝之人,守孝之苦是親自受過,自然明白有多難。
哪怕再年輕都要熬不住,有的人連三年都沒熬過去,在守孝的時候染了風寒去世了。
也有跪得太久,腿腳膝蓋都落下了毛病,后半輩子走路都生疼。
如今他們聽康熙如此肺腑的勸說,一個個都留下感動的眼淚,大多數人就不鬧騰了。
少數人看鬧騰也鬧騰不出什么來,康熙已經下了決心,又是打算體恤群臣,于是一個個慢慢就消停了。
這事鬧騰了足足一個月,愣是讓曹寅這二十七天的孝期都過了,他都能直接去蘇州織造府走馬上任。
其他大臣看著曹寅,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有些人硬生生守了三年,如今看曹寅輕飄飄守一個月,沒受什么罪,還能平步青云,只覺得是同人不同命。
只因為他們不姓曹,就沒得到康熙的另眼相看。
這無形中讓不少大臣跟曹家的關系就變得很微妙了起來,他們一來不敢得罪曹家,二來卻也不怎么樂意跟曹家在一起。
當然巴結曹家的人也有,卻比以前要少得多了。
顧凝宸心想,這或許就是康熙想要看見的。
以前因為曹璽在,曹家如日中天,巴結的人無數。
那時候康熙沒有其他人能用,曹璽在江南的差事辦得也不錯,就讓人一直留在那個位子上了。
如今康熙手上能用的人比以前多了,但是曹家在江南的勢力已經不是他隨意能動得了。
但是曹寅的才能卻遠不如曹璽,再加上曹寅實在年輕,不如曹璽在知天命之年才接手江寧織造府,很容易被周圍有心人蠱惑。
康熙忌憚曹家在江南的勢力,又擔心曹璽過分年輕,于是就來了這么一手。
他把曹家直接捧起來,朝中大臣有眼力勁的都能看出曹家的身份比以前微妙得多,就不敢像以前那樣親近和巴結了。
又因為曹家的特殊待遇,大臣心里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因為守孝的事隱隱站在曹家的對立面上,把曹寅孤立了起來。
那么以后曹寅和曹家根本不可能再跟誰私下結盟,能依靠的就只有康熙這個靠山了。
如此,他們就絕不敢背叛康熙,以后只能更加盡心盡力為皇上辦差
顧凝宸心下贊嘆,康熙這一通看似是為了曹家和曹寅著想,卻是不動聲色敲打了一番,實在精彩極了
而且群臣所有的炮火都對準了曹家,康熙輕而易舉就從中脫開了關系。
哪怕是最迂腐的老大臣,也沒糾纏著康熙讓他改變主意了。
就是曹家承受得有點多,不過他們這些年來得的好處就不少,只幫康熙擋一擋箭不是應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