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玻璃門開了一條縫,能聽見風聲。
顧清揚忽然開口說“陽臺的門好像沒關好,隨翊,你冷嗎,有沒有風”
隨翊說“不冷,還熱呢。”
到了十二月,暖氣更熱了。
顧清揚說“后半夜會冷一點。”
宿舍重新進入安靜狀態。
姜乘曜感冒發燒,吃了藥雖然好了很多,但還是有點乏。
這一下不乏了。
因為隨翊捏他那兩下,姜乘曜支棱了半夜。
本來最近一門心思都放在學習上,學久了就像養成了習慣,思想自動給身體下了禁制,除了學習沒這么多精力想別的,日子過的不像個十八歲的男高中生。
但他只是不想而已,十幾歲的男高中生,思緒稍微著點火,身體里的可燃冰就能在深海里燃爆。姜乘曜躺到后來實在是睡不著,趁著顧清揚他們都睡著,就下床去拿了衛生紙。
同樣沒睡著的,還有隨翊。
他都閉著眼睛躺半天了,依舊毫無睡意,隱約聽見姜乘曜下床去,還以為他要去洗手間,結果姜乘曜人都沒下扶梯,伸手從桌子上拿了什么就又上來了。
大概過了幾分鐘以后,隨翊就察覺到一點異樣,他感覺姜乘曜的呼吸似乎有點不對勁。
怪他太單純,以為姜乘曜是又發燒了,不舒服,于是往頭頂看了一眼。
正好見姜乘曜掀開了被子。
姜乘曜掀開了被子,整個人都暴露在空氣里。熱氣帶著青檸羅勒葉的香氣浮過來,隨翊借著陽臺透過來的月光,隱約瞥見了姜乘曜的動作,拉起被子就蒙住了頭。
這一下隨翊也睡不著了。他在被窩里躲了很長時間,出了一身汗,這才把被子拉下去,身上的熱氣散開,他躺了幾分鐘,卻發現姜乘曜居然還沒結束。
臥槽。
這也太久了。
姜乘曜這倆月一直都很用功,都形成生物鐘了,第二天早晨依舊早早就醒過來了。
醒來以后卻也沒起床,躺在床上刷了會題。
凌雪竹和顧清揚陸續都起來了,不一會隨翊也有了動靜,他就伸出手去,手才剛碰到隨翊的臉,隨翊就一個激靈坐起來了。
隨翊坐起來,看了一眼攝像頭。
他和姜乘曜陸陸續續都起來了,隨翊全程都沒和姜乘曜有任何的眼神接觸。
姜乘曜也沒發現什么異樣。
他和隨翊在宿舍一向沒什么互動。
“你今天感覺怎么樣”顧清揚問姜乘曜。
姜乘曜說“好多了。”
“還有點鼻音。”顧清揚說,“多喝點水。”
姜乘曜“嗯”了一聲,坐在椅子上穿襪子。
隨翊擦著臉回到宿舍里來,宿舍里和陽臺上完全是兩個溫度,進來就是一股熱氣。他將羽絨服穿上,看到姜乘曜在他旁邊提上褲子。
姜乘曜朝他看了過來,隨翊拉上羽絨服拉鏈,對凌雪竹說“走吧。”
顧清揚去了洗手間,凌雪竹走在前頭,隨翊走在后頭,路過姜乘曜身邊的時候,姜乘曜忽然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隨翊整個人都繃直了,頭都沒回。
隨翊好像被姜乘曜打開了一個開關,一整天時間,他每次看到姜乘曜,都感覺特別奇怪。
姜乘曜卻和平日里沒什么兩樣,到了教室就是學習。
他現在真的每天都三點一線。
姜乘曜的羽絨服款式很多,但基本都是比較寬松的那種,他也不是只穿黑白那種禁欲風男生,不像凌雪竹和顧清揚那么精致,但在他們班絕對算是會穿衣服的男孩子。他今天穿了個經典款的加拿大鵝,里頭沒像其他男生一樣穿毛衣,只穿了個格子衫,他坐的后門漏風,冬天的時候比較冷,課間后門開著,他就把羽絨服帽子扣上了,羽絨服拉鏈卻半開著。
坐在男生堆里,但他就是最出挑的一個。
現在的姜乘曜把他們班后排的氛圍都改變了,曜哥要學習,他們也不太敢鬧騰了,鬧都是到教室外頭鬧,其他的不是在睡覺就是在學習。
好像那個經常會被老肖罰站的男孩子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
姜乘曜今天學習效率不高。
都快一天一夜了,他的耳朵卻還記著那個熱熱的又很痛的感覺。他一邊看書一邊捏自己的耳朵,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抬頭往前面看去,隨翊在書桌上已經趴了一個自習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