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明看不下去她寫字的緩慢速度,明面上微笑著和詹姆斯聊天,桌布下,他伸手指,在林月盈腿上輕輕劃拉了一長串單詞。
林月盈頓住,她凝神辨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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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了。
這個屬于專業名詞,林月盈知道,但剛才詹姆斯說話語速太快,她沒聽清楚,筆記上畫了一個問號。
現在秦既明在她腿上用指腹輕輕劃著,隱密地提醒她。
林月盈說不出內心什么感受,她低頭繼續記,只覺得不安寧。從秦既明來到美國后,好像一切都脫離了預先的軌道,向著林月盈沒有想過的方向飛馳。她不知這是好還是壞,只是茫然,又憂心一旦回國,她和秦既明仍舊是原來不相交的軌道。
好奇怪,她本來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現在秦既明邁出示好的一步,林月盈卻又膽怯了。
她竟第一次,尚未在一起就開始為分別而擔憂。
擔憂到連這一步也遲遲不能跨。
一整個下午,詹姆斯都和他們在一起,他家境優渥,在上東區有兩套漂亮的房子,還有一個美麗溫柔的太太,以及四個孩子。
林月盈吃驚地張大嘴巴“四個”
“是啊,”詹姆斯微笑,他解釋,“我父母只有我一個孩子,但我一直很渴望大家庭的溫暖,希望能夠有很多小崽子”
他還在愉快地聊自己那可愛的四個子女,林月盈的手機響了。
她說了聲抱歉,走出一段距離,去安靜的長廊上接聽。
電話是何涵打來的。
林月盈纏著撒嬌,和她講,媽媽媽媽,我上次在tiffany看到一條鉆石項鏈,好適合您喔,優雅漂亮,我已經買下來啦,就等著回國后給您送過去。
今天的何涵卻沒有往日的愉快,只輕聲問她,秦既明在嗎
“在的呀,”林月盈下意識回頭看,秦既明就站在詹姆斯旁邊,說來也好奇怪,華裔和中國人一眼就能辨認出,若是真要用畫來比喻,秦既明就是古樸端正的青山水墨畫,而詹姆斯則是色彩艷麗的油畫,林月盈側身,為一個推著手推車的清潔工讓開路,問何涵,“要不要我現在讓哥哥接電話呀”
“不用,”何涵匆匆開口,“不用。”
林月盈安靜,她從何涵的沉默中意識到一些不對勁。
“你現在在紐約,對吧”何涵說,“乖孩子,過幾天我去看你,你不要告訴既明,好嗎”
林月盈叫了一聲媽媽。
“我沒有女兒,做夢都想你是從我肚子里爬出來的,”何涵語氣哀傷,“就看在媽媽這么多年對你的疼愛上替我保密,好嗎”
林月盈小聲“是出什么事了嗎”
“電話中講不清楚,但不是壞事,”何涵說,“等定下機票后,我會告訴你。乖孩子,媽媽一直知道你是好孩子。”
林月盈說好。
重新走回秦既明身邊時,秦既明側身看她,問“誰的電話”
林月盈面色自若“寶珠的,她想讓我給她帶一些紀念品。”
詹姆斯笑了“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公司之前做了一批具備紀念意義的芯片裝飾模型”
林月盈在這里站了一下午,收獲頗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