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一件又一件。
陳舊的、不符合她審美的鋼筆,裝幀糟糕的、笨拙的筆記本,林月盈從不會戴的黑色羊絨圍巾。
下一次,李雁青是不是還要把自己打包裝進紙箱子里送進來他怎么不把自己家也搬來怎么不把他讀過的幼兒園小學中學大學都搬到月盈這里
秦既明方才和林月盈爭執,又是涉及到敏,感話題,心中早就有些氣血翻涌。現在看妹妹護著這東西,也氣,不知究竟是氣她現在還維護著那個人,還是對方這樣一而再再二三地“挑釁”。什么“蚊子”,什么“滅蚊器”,秦既明不想把這些東西講給林月盈。
他只緊繃著臉,伸手去拽林月盈懷里抱著的紙袋“松開。”
林月盈不給他,她大聲“秦既明你言而無信,你完全不以身作則,你”
秦既明聽不下去,紙袋子被性格倔強的林月盈藏進t恤里,他就去掀t恤;被林月盈藏在真絲裙子里,秦既明就去扒真絲。林月盈被他激怒,狠狠一口咬在秦既明手腕上,她牙齒好,小時候吃糖犯懶睡到迷迷糊糊也會被秦既明拽去刷牙,咬得秦既明手腕破了皮流血,秦既明也不在意,任憑著林月盈咬,他只俯身,堵住妹妹的唇,不想聽她再講傷心的話。
誰先開始觸碰對方,完全講不清楚。那個可憐的紙袋和里面的羊絨圍巾最終還是被保住了。林月盈將東西鉚足力氣放在沙發上,又坐在秦既明腿上,從被扯開口子的襯衫空間中壓著他月復月幾。秦既明被她壓在下面,伸出被林月盈咬破、還在流血的手觸碰她的臉。
爭吵能令腎上腺素激素分泌,而方才的搶奪之戰,手指纏著手指,膝蓋頂著膝蓋,腳抵著月復,手肘磨蹭腳心。秦既明不可能真對妹妹兇,再惱怒也留著些理智、收著力氣,讓著還小些的妹妹;妹妹不同,妹妹鉚足了勁兒和他打,每一下都是情緒失序的宣泄。等林月盈
咬著牙按住他往下坐的時候,襯衫凌亂的秦既明仰起臉,脖頸上的血管清晰可見,喟嘆一聲,沾了汗的喉結一動,伸手虛虛在她背后扶一扶,防止人因為腳軟而跌倒。
在情緒控制這件事上,林月盈沒有刻意訓練過,她還是一如之前,想愛就愛,想恨就恨,直來直去,一坐也到底。臉都發白了,她還是要嘴硬,一邊哆嗦著牙齒打顫,一邊倔強地按著秦既明,問他“你覺得我也會和他做這樣的事對嗎”
秦既明說“不想被旰爛就別在這時候提他。”
“秦既明,是我旰你,”林月盈發狠,她自己上下,雙手壓在秦既明襯衫領口處,借著力,咬牙,“不是你旰我。我偏要提,你明知道我替他說話不是因為喜歡他,你還這樣你也知道我只是想照顧他的情緒。”
秦既明說“你怎么不照顧你哥哥的情緒”
“那你當初也沒照顧我情緒,”林月盈說,“你一開始拒絕我的時候不是說我很快就能想通么不是說以后再不干涉我感情嗎后來你怎么又出爾反爾了我親愛的哥哥”
她能看到秦既明額頭沁出汗,他眉毛間那粒痣上方就有一些,隱隱約約的。
太久了,倆人都很久沒有這樣。
林月盈說“你就是覺得我喜歡你,你都沒有正式向我表白過,還不許別人對我表白。”
后面幾個字,她賭氣了,說得的確有些艱難。那些說不出的難過情緒和秦既明一樣堅硬地梗在那里,又好似能深入肺腑到頂出酸澀的眼淚來。林月盈也不知道自己在講什么了,她只想著用最生氣的話反擊回去,因為秦既明在和她吵架。
林月盈在吵架這件事上向來不肯服輸。
她用自己能想到的、令秦既明生氣的話來反擊,沒有比妹妹更了解兄長的了,就算是不帶一個臟字也能令秦既明忍無可忍,鐵青著臉將她抱起,就像小時候她突然間“失蹤”、剛被心焦如焚的秦既明找回來一樣,現如今的秦既明同樣將人按在自己沾滿口水眼淚等其他東西的凌亂西裝褲上,一手塞進她的嘴,一手迫使翹起,恨鐵不成鋼地扇一下。這場吵架也沒有勝利者,秦既明是真的要被林月盈氣昏了頭,這下不僅手腕被咬破,手背也被她咬了一口,秦既明也不在意了,擺弄好,問她是不是要旰他,那就繼續,最好是旰火蘭他。林月盈越咬,他就越能重地放手去做。秦既明也說不出怎么,倆人今日都很激烈,情緒激烈,動作也同樣,好像壓抑了許久的一把大火,呼呼啦啦地燒了起來,要把兩人都在這場爭吵中燒得一團混亂,燒成死都要合在一起的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