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是個多疑猜忌的天子,又或者此事傳了出去,只怕長寧早就被口誅筆伐軟禁宮中了。
可是她會不滿么,姬長陵深吸了一口氣,十分確認自己是隱隱高興且欣慰的,正因為她的特殊身份,只會覺得孤高寂寞,日日如履薄冰,若是皇妹有所成就,那么無疑是最好的幫手。
姬長陵忽然一怔,皇妹若是有這樣的本事,又是否已經知曉了她的秘密。
待長寧離開后,姬長陵笑了笑,反而吩咐下去,以后長寧公主有何所需的,無論金銀財寶,還是別的,只管從天子私庫取就是了,不予任何限制。
至于蕭函所說的鄧家女一事,姬長陵知道了,那么鄧太后也就知道了。
姬長陵暫且掩下了此事為長寧所告知,只說此事十有當真,
鄧太后也知道皇兒不會拿此事來開玩笑,臉色微沉,招過內侍來輕聲吩咐道“傳哀家旨意,召承恩公夫人母女進宮。”
若是鄧葳蕤與人私情,那還只是小事,大不了換個人選罷了。可偏偏與她有私情的人是謝家的郎君,姬長陵與鄧太后無一不是浸淫于權謀爭斗多年的人。
又怎么會不懷疑這是否為世家的算計,想要借鄧葳蕤將手伸進后宮乃至天子身上。
鄧太后閉了閉眼,她也希望不是,否則就連她的娘家鄧氏也要慎用了。
鄧葳蕤是承恩公夫婦唯一嫡出的女兒,論出身家族中同輩的女子無人能與之相比,因而當太后暗示在娘家挑人進宮時,鄧家的所有人都知道,鄧葳蕤是當仁不讓的人選,不僅有望后位,最差也會是一個貴妃尊位。
可惜鄧葳蕤心里早已有了人,從那日去上香,被雨困在廟里的午后,與謝家玉郎的相識,從此結下了緣分。
比起那高高在上不曾見過幾面的深宮天子,鄧葳蕤自然是更喜歡溫柔俊美,才華橫溢的情郎,心里也止不住地埋怨太后姑母強逼,父母家族一心貪慕富貴,賣女求榮。
鄧葳蕤心里一日比一日落寞憂傷,直到被太后懿旨宣召入宮。
鄧太后召見娘家人進宮,也是常有的事了,但這回卻似乎有所不同。
不知是說了什么,宮人只聽見殿內傳來砸碎茶盞的聲音。
鄧太后冷冷笑著,“想不到哀家還會叫娘家人給蒙騙了。”
枉她自以為手段了得,精明能干,沒想到險些在這樣的小事上栽了跟頭。而她所信任看重的娘家,也是有了別的心思,既能騙她一回就能有第二回。
好在那個攸關性命的秘密不曾告訴過鄧家。也許正是因為如此,鄧家也不覺得入宮是件什么苦差事,反而盼著家里再出一位皇后乃至太后,好延續鄧家的富貴。
鄧葳蕤有心慕之人的事,鄧家真的一無所知嗎反而為了確保女兒能安穩入宮,哪怕是對著太后,也私下隱瞞了此事。
若非鄧葳蕤喜歡的謝紜乃是世家公子,身份不一般,不然他們都想要暗中處置了,好斷了女兒的心思。而此時的承恩公夫人,鄧葳蕤之母更是戰戰兢兢,想不到太后竟知道了此事。
這下什么后位貴妃位都成泡影了,更不知道太后會不會因此降罪鄧家。
鄧葳蕤不知母親的惶恐不安,真相曝光后她反倒是松了口氣,如果不用入宮,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和謝郎在一起了。
鄧太后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微瞇了瞇眼,“你真以為那謝紜是真的喜歡你。”
即便沒有姬長陵送來的某些證據,鄧太后也不會認為此事是巧合,而且她有意讓娘家侄女進宮,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那些高門公卿有誰不知道的。但那謝紜私下仍與鄧葳蕤糾纏不清,此人心思必定有鬼。
鄧葳蕤卻莫名鼓起勇氣道,“臣女與謝公子是真心相愛的,還請姑母成全。”
鄧太后冷笑幾聲,“好,哀家成全你,你不用入宮了。這后宮不缺你一個。”
“多謝太后姑母。”鄧葳蕤心中歡喜,卻瞧不見母親蒼白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