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她談了個對象,無論工作、秉性、相貌還是個頭都是極好的,她以為老天終于眷顧自己,誰知對象卻突然和繼姐在一起了。
原主傷心欲絕,卻又不敢表露,只能強裝無事。
屋漏偏逢連夜雨,已經這樣倒霉,繼父居然和娘商量把她嫁給廠領導家那個傻兒子
那個傻兒子院里人都知道,雖然他娘不肯承認他傻,誰說他傻子她就跳腳罵人,可大家都看見過他光著腚滿街跑,還拉著他娘跳舞,這么大的人還跟三四歲孩子一樣要吃奶。
繼父想把她嫁給傻子,夫妻倆卻不愿意承擔苛待繼女的惡名,想讓丁桂珍勸她“自己想嫁”,他們勸導無果只好同意,這樣他就依然清清白白。
原主不敢反抗也不知道怎么反抗,甚至不敢對著繼父露出不樂意的樣子。
她怕自己拒絕嫁給傻子,繼父會心生不滿,覺得她和弟弟是白眼狼再把她和弟弟趕出去怎么辦
她沒有工作,弟弟還小,讓他們怎么活下去
要想活下去,就得嫁給傻子,就得繼續忍耐,也許忍到弟弟長大就好。
原主心里憋屈,不敢反抗無人傾訴,日日惶恐不安,前兩天洗頭沒干就躺下結果受凍發了一天高燒。
林蕭就是那時候穿過來的,原主愿意把身體讓給她,只希望她能幫自己照顧好弟弟。
林蕭嘆氣,這什么家庭呀,她也不想要
自己父母身體健康,思想開明,她則學習好考上重點大學,畢業后一直在進出口貿易公司工作,收入可觀生活舒坦。
也就這兩年進出口壓力大點,尤其今年管控剛放開,業務驟增,一下子忙成陀螺,然后她就累穿了。
爸媽知道自己死去得多傷心她不敢想象,只求爸媽繼續發揮他們樂觀的精神,看開些,相攜相伴,走完后半生。
而她,還得在這個缺糧少衣的年代掙扎幾年。
等恢復高考,她必須考出去
林蕭頭暈口干肚子咕咕叫,便想起來找點東西填肚子。
她攏緊身上單薄破舊的棉襖,外面是一件還算整齊的褂子,下地穿上那雙補丁摞補丁的舊棉鞋,里面沒有幾絲舊棉絮,鞋子小了前面被腳指頭頂破就打上補丁,腳后跟拔縫又用麻繩縫起來。
她感覺頭重腳輕,就在地上站了站,打量一眼四周。
房間十分狹窄逼仄,床是兩塊木板子拼搭起來的,沒有床腳,頭尾用磚頭墊起來。
床上的被子散發著一股霉潮氣息,像南方回南天似的濕漉漉,被面打著黑色、藏青色的補丁,還有黑色的爛棉絮從補丁破洞中鉆出來。
她隨手拉開那扇薄薄的木板門,外面是灶間。
這是廠里分配的住房,一間正房加一間東耳房。
兩口子帶著小兒子住在耳房,正房這間南邊通耳房炕的位置砌鍋灶,北邊一多半隔成小房間。
原本北邊隔出來砌盤炕也挺寬敞的,可繼姐非要自己一個房間,就讓爸媽把北屋隔成兩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