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時間快一些走,好讓她親眼去看一看。
其實從明月霜去巴城到現在,也只過去了不到一個月,但或許是因為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會讓人有一種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錯覺。
所以,再回到這里,見到熟悉的人,那種別后重逢的感觸自然就很深了,想要說的話也太多。
不過仔細算一算,其實其他人都輪換過至少一次,真正在這段時間里沒有見過面的,反而只有程夫人一個。她負責的是教育方面的事務,一方面忙得走不開,又沒有替換的人,另一方面巴城那邊暫時也沒有需要她的地方,所以還沒有去過。
唔,記一下,得盡快抽個能跟她換班的人了,總不能可著一個人壓榨,良心會痛。
雖然明月霜覺得,以她們現在的擴張速度來說,恐怕等她把人抽出來的時候,就算是兩個人也不會有太多的休息時間了,但至少可以分擔一下工作,遇到什么難題也有人商量。
畢竟她這個主公看起來什么都懂,其實什么都是半瓶水響叮當。
琢磨了一會兒,明月霜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對程夫人道,“一直以夫人相稱,還未詢問過您的名諱。”
也是見到林瓏之后,明月霜才突然生出了這樣的念頭夫人是婚后才出現的稱呼,好像從此以后,她們就成了某個男人的附庸,不值得提起名姓。但是在那之前,她們首先是一個獨立的人,也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跟林瓏比起來,程夫人當然算得上是人生贏家自己出身名門,在家時備受寵愛,出嫁后上下和睦,丈夫早年不學,卻大器晚成,兩個兒子更是人中龍鳳,當世名傳、千古流芳。
人們感慨她的婦職,羨慕她的福氣,贊賞她的識慮,似乎她的一生已經完美無缺、沒有任何遺憾了。
但他們卻連她的名字都沒有記下來。
林瓏已經在嘗試掌控甚至擺脫“林夫人”這個身份了,那程夫人呢
她抬頭望去,便見程夫人面上一片怔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圈微紅,片刻后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避開明月霜的視線,笑嘆道,“我名紫桐,程紫桐。”
在她的家鄉,紫桐是一種十分常見的植物,家中的院子里就種著這種植物。每到暮春時節,桐花滿樹,便會有一種五色玄鳥棲息在樹上,飲花露、采花蜜,名為桐花鳳。
她就出生在一個桐花盛開的日子。
即使后來婚姻和睦、生活順遂,但是婚前那一段時光,依舊是她人生中少有的美好與輕快。
時過境遷,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但是原來并沒有,它們只是跟“紫桐”這個名字一樣,被她妥善地收藏在了記憶深處。若不是有人提起,連自己都不會去想。
此刻她隔著人世,念著這個名字,回望那段時光,心底才陡然生出一片說不清的悵然。
這個名字寄予了父母給她的厚望,但如今細細思量,才能品出其中所隱藏的殘酷人們悉心地種植梧桐,不過是為了在那短暫的花期里,能夠引來鳳凰棲息。
待到花期一過,就沒有人會去在意了,一任她們飄零淪落,委頓在塵埃里。
下一年會有新的花盛開,桐花鳳也年年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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