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霜正襟危坐,瞪著眼前的這碗藥湯。
雖然是她主動找談允賢開的藥,但真到了要喝的時候,還是有點下不去嘴。
她從小就是寧可打針掛水也不愿吃藥的那一派,更別提這還不是能一口咽下的西藥,而是熬出來的藥湯,光是聞著味道,明月霜就已經跟著苦了臉。
見她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過來探病的卡牌人物們都忍笑不已。
是的,探病。
明明就只是個小感冒,卻在眾人之中引起了巨大的關注,紛紛圍攏在她身邊,連新來的兩位伙伴都顧不上關注了,搞得明月霜壓力山大,總感覺自己像是得了絕癥。
這碗藥端上來的時候,甚至還有人想喂她,被明月霜嚴詞拒絕了。
只是她捧著碗,半晌都沒有動。
“主公,再不喝就涼了,影響藥性。”談允賢催促了一句,將一小碟蜜餞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明月霜吃驚,“哪里來的”
“主公忘了之前上山采藥的時候,遇到了野蜂群。”談允賢笑說,“因為蜂蜜能入藥,還能合藥丸,都放在我這里了。正好還有一批野果,就做了一小壇子,受不了藥味的病,也能壓一壓。”
不過實際上,流民們對于有大夫給自己看病,而且還不收錢這件事,已經是千恩萬謝了,哪里還會嫌棄藥苦不愿意喝也只有小孩子哭鬧的時候,能用來哄哄,所以消耗得非常慢。
明月霜一聽,更不好意思了,“你把我當小孩子哄嗎”
“主公年紀原本也不大。”談允賢見她蔫蔫地趴在桌上,不由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腦袋,憐愛地說,“偶爾當個小孩子也沒什么不好。”
這上下十幾萬人的生計都維系在她身上,有多辛苦呢
“就是。”程紫桐附和,也摸摸她的頭,用一種哄孩子的語氣說,“良藥苦口利于病,喝了藥,很快就好了。”
上官婉兒也趁機伸手過來。
明月霜讓過她的動作,警惕地按住腦袋。她懷疑她們只是想趁機摸她的頭
其實大伙兒還真有點這個意思。
她畢竟是主公,就算年紀不大,大家對她也先生一份敬意,何況明月霜也確實擔得起這個身份。所以哪怕她性格親切,也從來不擺主公的架子,隨時都能與人打成一片,但是像這種親昵的動作,大家還是不太方便做的。
但她現在生病了嘛,看起來不像平時那樣有生氣,整個人蔫噠噠地趴在桌上,看起來可憐又可愛,就讓人忍不住動手了。
“咳”上官婉兒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轉頭對談允賢道,“既然有蜂蜜,怎么不把這風寒的要也合成藥丸這藥用的人多,吃起來也比熬藥湯方便。”
畢竟熬藥不但費柴火,費時間,還須得專門撥一個人守著,一般人家哪里折騰得起不像丸藥,只需用水送服。
“那這一點蜂蜜就不夠用了。”談允賢說,“不過,流民之中也有養蜂人,已經做了蜂箱,從山上分了兩窩蜜蜂回來,正養著呢。今年的蜜太少,要留給蜜蜂過冬,明年應該就有出產了。”
說完,又將蜜餞往前推了推,“主公委屈了,暫用這個壓一壓吧。”
明月霜嘆了一口氣,她這個人,就受不了這種軟話。道理她都懂,但別人要是用道理來說她,她就會生出逆反心。反倒是順著她的話說,她就不好意思了。
她坐直身體,捏住鼻子,端起碗,一鼓作氣地把整碗藥灌了下去。
“啪”地一聲,陶琬被放回了桌上。
明月霜捂住嘴,等那一陣難受勁兒過去了,才說,“那蜜餞還是留著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