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覺聽了這么長時間門的曲子,他跟秋月白之間門已經有了某種不言自明的默契,但是顧承駿也沒想到,自己只是一天沒去聽琴,秋月白竟然就自己過來了
可見他的想法不錯,對方也視他是個知己。
光是想到這個念頭,顧承駿便一掃愁容,把今日的不快都忘在腦后了。尹東山老糊涂了,不識得他的好處,自然有別人知道。如今他既有傳國玉璽在手,又有佳人主動探望,正是得意之時,又何必理會那些煩心事
不多時,秋月白就被請進了內室。
她穿著黑色的斗篷,整個人都像是被罩在一片陰影之中,只有懷里抱著的琵琶能辨識身份。但顧承駿只看她行動之間門的裊娜姿態,便已經先醉了三分。待秋月白到了近前,抬手去解斗篷的系帶時,他的心跳猛然加速,只覺得就是成為東川之主那一天,似乎也沒有這樣的快活。
婢女上前幫著秋月白取走斗篷,露出她的面容與身段。雖然琵琶半掩,又是在昏黃的燈火之下,看得并不那么真切,但果真容貌殊艷,光彩照人,蓬蓽生輝,眉目流轉間門,更是顧盼含情。
最難得的,卻是她身上那一段風流的氣質。
總之,這一出從初見時就開始鋪墊的“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不僅沒讓期待已久的顧承駿失望,反而讓他的情緒更加亢奮。
想到秋月白深居簡出,從不以真容見人,更不愿意與男子交談,如今卻在自己面前破例,叫他如何能不激動
所以當秋月白盈盈下拜時,他也顧不得唐突,連忙伸手扶住,“勞煩大家親自走這一趟,已是駿失約之過,豈能再受此大禮”
秋月白也不強求,順著他的力道站起身,旋即后退幾步,拉開了兩人之間門的距離。
手上一空,只一縷余香繚繞,讓顧承駿悵然若失。
但不等他品味這一點失落,就聽秋月白開口道,“深夜來訪,是月白唐突了。只是十萬火急、事關重大,便也顧不得禮節了,還請節帥勿要見怪。”
顧承駿驚喜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又怎么會見怪
他甚至沒注意到秋月白口中的“十萬火急、事關重大”,腦海里只有“她主動對我開口了”這一個念頭。
果然是他精誠所至,終于打動了佳人的芳心么
秋月白卻像是全然沒有察覺到他的情緒,繼續道,“都說疏不間門親,此事本不該我來開口,然節帥待秋月白一向敬重,不能不有所報。既知曉此事,便不能讓節帥被人奸人蒙蔽,便也只能逾越了。至于節帥信與不信,皆可自行斟酌,月白只求問心無愧。”
她鋪墊了那么多,顧承駿總算從那種激動的情緒之中抽離出來了一些。
如此鄭重,讓他生出了一點不妙的預感,忙問道,“不知秋大家所言,究竟是什么事”
“先帝身邊一個姓韓的太監,一直躲藏在白城,日前被白城刺史張煦查獲,從對方手中得到了價值連城的傳國玉璽。”
“張煦”顧承駿失聲叫道,“不是尹東山”
“尹司馬”秋月白有些疑惑,“此事與他也有關”
顧承駿這才想起來,尹東山之死是今日的事,他封鎖了消息,秋月白自然不會知道。
但他此刻也沒有解釋的心思。
傳國玉璽竟然是張煦找到的那為什么他得到的消息,卻是尹東山找到了玉璽,想私自昧下,甚至隱隱有背叛他,奪取東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