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終于又要開戰,這些憋了很長時間的西川的將士們個個摩拳擦掌,已經迫不及待了。
白城的大戶,就是他們主要的錢財獲取對象,現在這些人自己帶著財物從城里跑了出來,士兵們看得眼珠子都紅了,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而為了鼓舞士氣、籠絡軍心,般的將領也不會阻止他們去搶掠,甚至故意放縱。
再說,這支隊伍里不僅有白城的大戶和權貴,還有顧承駿
若是能抓住他,那便是潑天的功勞。
所以西川軍立刻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追逐著那支滿載著財富的隊伍離開了。
留在原地的紅巾軍微微騷動了一下,但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她們受訓時,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聽令行事。而在整個當兵的生涯之中,保持陣型的嚴整也是考核的重要標準之一,這么長時間下來,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不過是城里有人逃出來,而旁邊駐扎的另一支軍隊已經追上去了而已。要知道,平日里教官給她們制造的干擾項,可是水災、火災、大雨乃至被民眾沖擊、被敵軍沖擊有一次甚至在人堆里打了個雷。
那是她們唯一一次沒有合格,但是據私底下的傳言說,那次負責考核她們的,是主公本人。除了她之外,又有誰能號令天上的雷霆呢所以大家也不覺得氣餒,反而輸得很光榮。
紅巾軍能按捺得住,城里的普通百姓和被留下的將士們卻很難淡定。
石彤就在這樣時候登場了。
雖然張煦已經死了,但這幾人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所以還是很給石彤這個刺史夫人面子,將她迎到了城樓上,“夫人可是有什么難處,盡管說來,但凡我們幾個能做到的,自然義不容辭。”
石彤微微笑了起來,“諸位誤會了,我并不是來求助的,是來為幾位尋一條生路。”
這話一出,幾位守將的臉色都變了,“夫人這話是什么意思”
“顧承駿已經跑了。”石彤說,“白城還能如何不是投降西川,就是投降紅巾軍,死守城池,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幾人本來也沒打算死守,聽到石彤這句似乎是為他們開脫的話,臉上的表情立刻就好看了,于是紛紛打開話匣子,抱怨起顧承駿來,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嘆氣。
歸根結底,顧承駿人已經跑了,難題都留給了他們,就算再怎么罵,也無濟于事。
總算有人想起了石彤之前說的話,便問道,“夫人所說的生路,指的是”
石彤說,“若我所料不錯,諸位的打算,是開城門投降西川吧”
“是。”事到如今,也沒有什么可隱瞞的,他們承認得十分坦然。在這個時代,打不過就投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沒什么可丟臉的。
“我倒覺得,這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石彤輕嘆一聲,“喬珩手底下那么多驕兵悍將,投降之后恐怕不會重用諸位。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只怕這半年拖得他們已經沒了耐心,進城之后,要先殺人泄憤。”
她看著幾人,“喬珩是什么樣的人,諸位跟西川敵對了這么多年,應該最清楚才是。”
一句話說得幾人心頭發涼。
他們當然知道,喬珩表面上虛懷若谷、禮賢下士,其實卻是個心胸狹窄、記仇又多疑的小人。他一統西川的道路受挫,被擋在白城之外和談了半年,雖然不是他們造成的,但誰知道他會不會因此而遷怒
至此,已經有人猜到了石彤的來意,“夫人的意思,莫非是投那紅巾軍么”
“那不行”立刻就有人出聲反駁,“紅巾軍都是些女兵女將,沒聽過有男兵男將的,咱們到了那里,又做什么”
屈居于一個女人麾下,都不是他們最難忍的,最難忍的是自己在紅巾軍幾乎不可能有出頭之日。
“誰說沒有”石彤反駁道,“巴城不就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