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珪神色冰冷,臉色很不好看。
“呵,都護大人嚴重了。老朽什么身份,又怎么能和都護大人相提并論?老朽只是受宋王殿下之托,來邀請都護大人到宋王府坐客一聚而已。”
老管家雙手攏在袖子里,微微一笑,不動聲色道。
張守珪盯著眼前的老管家,眼中變幻不定。
這個老管家服侍過兩代宋王,在老宋王時期,張守珪就已經見過他了。幾十年的時間,他的實力顯然變得更強了。
“老管家,為了幾個小輩,宋王殿下值得嗎?”
張守珪盯著面前的老管家道。
說是宋王請客,但是張守珪哪里又不知道,這只是一種說辭而已。說白了,還是為了這些家伙而已。
“呵呵,都護大人也說了,只是幾個小輩而已。都護大人可是帝國的定鼎之石,身份何等尊貴,又何必和幾個小輩一般見識?”
老管家嘴唇蠕動,淡淡說道。
“而且,說到底也只是死的幾個胡人而已。為了這幾個胡人,都護大人真的要鬧得滿城風雨,這樣值得嗎?”
老管家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道。
張守珪神色怔了怔,眼中的怒意突然消解了很多。不管老管家抱著什么樣的目的,但有一點沒有說錯。
他手下死的全部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胡人而已。
幽洲地界,什么都不多,就是胡人最多。而他在安東主持,殺過的胡人都是成山成海了。
單單幾次大規模的作戰,對付的就是胡人。
所以張守珪對胡人最看重,也對胡人最不看重。看重他們各自具備的能力,但不看重他們的生死。
至于阿史那?崒干——
雖然在未來的歷史中,“史思明”三個字如雷貫耳,聲傳天下,占據了極其重要的地位。
但是此時此刻,對于張守珪來說,這三個字顯然還毫無意義。
張守珪殺人盈野,自然也不會在意一個胡人。
“哼,如果我說不呢!”
出乎意料,張守珪突然冷笑一聲,說出一翻令人意想不到的話來。
宋王是皇室血脈,帝國親王,更在軍伍之中占有極重的地位。張守珪不能不給三分面子,但是如果讓他就這么認輸,也未免太過示弱了。
張守珪現在的地位,已經超出了所謂的血脈桎梏,雖然還不如宋王,但是也不見得差得太遠。
“張元寶還是在為當年的事情耿耿于懷嗎?”
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醇和厚重,威嚴而睿智,在所有人腦海中響起。那聲音不高不低,如同耳畔的囈語。
但是張守珪聽到這個聲音渾身一顫,卻突然之間變了臉色。
“元寶”是他的字,在這個人人都稱呼他“都護”、“大人”、“大帥”的時代,知道他小字的寥寥無幾。
而夠資格叫他“張元寶”更是近乎沒有。
“字”不是隨便能叫的,只有長輩對晚輩才能叫字。但張守珪已經五十多歲的人了,而且位高權重,“張元寶”哪里是什么人隨便能叫的。
不過張守珪卻知道在這京師里,有一個人恰恰是能夠這么叫的。
——王九齡!
當今天下人人景仰的大唐前任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