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沖踏入帥帳,看到那名冷峻、俊朗的青年,渾身劇震,三步并做兩步,猛的沖了過去。
“怎么會是這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沖雙手握著大哥王符的右手,目光卻是扭過頭來,望向了身后的陳叔孫。
在王沖的印象中,大哥王符一直屬于那種堅毅,果決,極有決斷的存在。他永遠都不會猶豫,更不會遲疑,仿佛在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什么能夠難住他的東西一樣。所以從小的時候,王沖就對這個大哥極其的敬仰。
就算是王沖那上悖逆,反叛的二哥王勃,在王符面前的時候,也會收斂很多。
都說長兄如父,在王沖的印象中,大哥王符的印象差不多就是這種。
但是這一次卻完全不同。
王沖從沒有見過大哥這個樣子,王沖握著他的手掌,觸手所及,只覺得他的手掌冰冷無比。他的臉色白如紙箔,呼吸也是出氣多,進氣少。更令王沖心中冰冷的是,他的胸膛明顯塌陷了一塊。
——這絕不是什么正常現象!
“唉!”
陳叔孫嘆息一聲,微微仰了仰頭,看著白色的帳頂,目光露出回憶的神色:
“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我也就沒有必要隱瞞。如今所見,大公子受傷,現在昏迷不醒。軍中也沒有軍醫,軍醫也治不了他的病。所以現在,我們也是束手無策!”
“到底是什么人把我大哥打傷的?”
王沖握著拳頭,捏得咔咔作響,赤紅著眼睛,寒氣道。
兄弟連心,在這個世界上,和他最近的,也是他最珍視的,就是父母,兩個兄長,妹妹,還有王氏一族的族人。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自己的親人受到傷勢。
“是火樹歸藏座下的將軍,劍齒獸角斯羅,也是烏斯藏阿里王系火樹歸藏以下排名第二的猛將!大公子從獅子城突圍的時候,受到角斯羅的追擊,為了掩護大軍迎戰角斯羅受了傷。”
陳叔孫頓了頓,瞥了一眼大公子王符塌陷的胸膛,接著道:
“不過真正令大公子受傷的,是火樹歸藏!在獅子城駐守十多天,大公子被火樹歸藏重傷,只是一直瞞了下來。若不是如此,大公子也不會在和角斯羅的戰斗中受傷了。大公子堅持了半個多時辰,終究堅持不下去,傷勢發作,昏倒了過去。前線沒有人指揮,為了不使軍心渙散,我才自作主,找了個身形和大公子相似的士兵,讓他穿了大公子的盔甲,在旗桿下駐守。”
“只要大公子還在,軍心就在。否則的話必生禍亂!”
陳叔孫深深道。
只有在獅子里待過,和大軍共進退,共生死過的人,才會明白王符對這只困境中的大軍意味著什么。蒙舍詔和烏斯藏的聯軍數倍于大唐,在這種情況下,被動防守,堅守不出幾乎是唯一的選擇。而等死則是最終的結果。
而很多時候,還沒有等到最終的結局到來,壓抑的氣氛就已經導致大軍不戰自潰了。
獅子城的*之所以現在都還沒有潰崩,堅持到現在,面對數倍于自己的敵人還保持著旺盛的斗志,唯一的原因就是大公子王符。
和鮮于仲通以及安南的諸將不同,王符是整個大軍中唯一在城池防守中不能指揮大軍主動進攻的存在。在他存在的時間里,大軍從來都不是被動防守,等待攻擊。在他駐守的時間里,城池中的*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主動出擊,主動殺傷蒙舍詔人、烏斯藏人。
正是因為王符的存在,獅子城守軍才不是一直被動挨打,才一直保持著穩定的士氣和戰意,也讓烏斯藏和蒙舍詔多有顧忌,不敢太過放肆!
這一點無論是鮮于仲通,還是王符的父親王嚴,都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