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的資料都看了嗎?”
宋王背靠著馬車廂,神色冷峻,突然開口道。
“看過了!”
王沖點了點頭,在宋王的對面坐下。
“這一次他們的目標對準了賀清榮,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賀清榮是朝廷從二品的大臣,也是宋王身邊的重要謀臣,在朝堂中擁有重要的參政權限。
宋王在朝中的勢力已經被儒家減除一波了,然而在短暫的沉寂之后,儒家又瞄上了這位宋王身邊的左膀右臂。
“賀清榮在朝中多年,這一次他們是以江南防澇,和水利灌溉的名義,將他調出京師。江南多澇,每年梅雨季節,洪水泛濫成災,朝廷一直有心治理,所以不久之前,終于通過決議,投入三百萬兩黃金,大規模開鑿江海河渠,興修水利,分流荊楚支流。當時在朝堂上,覺得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所以我并未阻攔,但是并沒有想到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最后把主意打到了光祿大夫賀清榮身上。”
“賀清榮本就是江南人士,他們就借此,希望將賀清榮調出京師。今日上朝,討論的就是這件事。”
宋王沉聲道,眼中露出回憶的神色。從江南興修水利,到將賀清榮調出京師,這些人環環相扣,步步緊逼,就算是宋王也沒想到這些人是如此思慮之深,謀劃之遠。
“江南興修水利,開鑿河渠,任何一個官員應該都可以擔任吧,就算賀清榮本身就是江南人士,也不見得就一定要派他出京主持。”
王沖正襟危坐,一臉正色道。
“正常情況當然不用,所以他們派了一些人,讓賀清榮的鄉人出面,請求賀清榮榮歸故里,主持整個水利工程,甚至幫他把記誦的碑文都準備好了。賀氏本來就是江南的大族,請愿的人不在少數,齊王那邊正在拿捏這件事情,讓賀清榮離開。”
“這種事情雖然和貶謫不同,依然可以調回京師,但是水利興修,耗時良久,至少需要兩三年的時間,那個時候朝廷大局已定,恐怕什么都已經晚了。”
宋王臉色凝重道。
朝堂上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陰謀算計,遠比想像中的還要復雜,即便是宋王這樣在朝堂上摸爬滾打幾十年,也不敢肯定,不會著了別人的道。
“即便是鄉黨請愿,賀清榮也一樣是可以拒絕的。社稷為重,鄉黨之情也不可能凌駕于江山社稷之上。”
王沖沉聲道。
“沒有那么簡單,如果僅僅是這樣,賀清榮確實可以拒絕。但是鄉黨請愿加上賀清榮的母親重病,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宋王道,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憂慮。
“嗡!”
聽到這句話,王沖渾身劇震,這確實是萬萬預想不到的。中土神州和夷狄不同,孝義之道深入人心,所以百善孝為先。鄉黨情愿賀清榮可以不回,但是母親重病如果不回,便是不孝,在歷朝歷代,都必然會受到攻訐,到時候,賀清榮恐怕連官都做不了。
“賀清榮是從二品的官員,朝中的忠臣,為什么他做了官,母親卻在江南?”
王沖問道。
“賀清榮曾經試過讓他母親搬到京師,但是老人念鄉,不愿離開江南,而且所有的親戚都在那里,賀清榮也沒有辦法。”
宋王忍不住嘆息道。
馬車里一時陷入了沉默,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江南那邊查過了?時機為什么會那么巧?江南興修水利,賀清榮的母親就恰好在這個時候重病?”
片刻之后,王沖睜開眼睛道。這件事情他還是覺得有些蹊蹺,賀清榮母親重病的事情也未免“太湊巧”了。王沖總是本能的從中感覺到一股人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