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這個禁軍頭領的位置,來得根本不是那么正。
如果王沖要追查他,到時候他恐怕就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里,這名禁軍首領后心冷汗涔涔,心中陣陣發涼,哪里還有半絲傲氣。
“放肆!你一個小小的禁軍首領,有幾個腦袋,連異域王的馬車你也敢攔,不知道異域王可是圣皇都欣賞的重臣,是大唐的天子門生嗎?”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厲喝從后方皇宮內傳來。聲音未落,一名中年男子戴著黑色的幞頭,身穿白色的絲質儒衣,神色嚴肅,正從后方大步走來。
“楊大人!”
那名禁軍統領還沒有說話,但是周圍把守宮門的禁軍卻是神色一凜,紛紛低下頭來。
放眼京師,能讓這些禁軍如此敬畏,同樣又喜歡如此裝束,附庸風雅的,也只有大唐的太府卿楊釗了。
楊釗讀書不多,而且生性濫賭,不知道為什么做了官之后,特別喜歡附庸風雅,以文臣自居。更不用說,楊釗還是皇親國戚,背后有當今圣皇最寵幸的太真妃撐腰。
不過即便扣除掉這一重,單單是他圣皇親封的太府卿身份,就足以讓人忌憚三分。
楊釗雖然不學無術,但是在數字方面,卻擁有常人難及的天賦,一個太府卿的位置到了他的手中,居然把大唐的內務以及稅務方面整理的妥妥帖帖,井井有條,王沖甚至還聽說因為他的一些措施,大唐的國庫比以往充盈了兩成以上。
對于大唐這么一個龐大的帝國,兩成已經是個非常可觀的數字了。
不止如此,楊釗這個太府卿還掌管著整個嬪妃娘娘、宮女太監,以及禁軍的俸祿支出,內務府那邊雖然不是楊釗主持,但是所有內務府的總管全部都和楊釗打得火熱,一個個以他馬首是瞻。
——楊釗這番手段,就連王沖都不得不佩服幾分。
整個嬪妃娘娘、宮女太監,以及禁軍的俸祿,都要從楊釗這個太府卿的手中流通出去,也就難怪楊釗能混得那么開,禁軍上上下下,就連這些新來的禁軍也要對他恭敬三分。
王沖在后方看到楊釗,同樣是眼皮一跳。在王沖的印象中,楊釗當了官之后,手中拿一把折扇,經常是嬉皮笑臉,玩世不恭,但是今天的楊釗卻是神色嚴肅,不茍言笑,和平常的樣子截然不同。
那一剎那,王沖心中一動,仿佛感受到了什么。
“你不是說七日之內,宮中有事,所有外臣嚴禁入內嗎?異域王可是我們太真妃的客人,難道連他也不能入內嗎?”
楊釗神色冰冷,也不多說,手掌一翻,一枚巴掌大小,上面明顯有著五爪金龍圖案的金黃色令牌拿在手中,在那名禁軍統領面前亮了出來。
歷朝歷代,對于禮制都非常的看重。每個階層,每個身份,都有各自的形制,規矩,不可愈越。放眼天下,就連齊王這么囂張跋扈的人都只敢用三爪,大皇子雖然被譽為皇位的第一繼承人,但也只敢用四爪,整個皇宮中,敢用五爪金龍的,也就不問自知了。
“別告訴我,你連這個東西都認不出來吧?”
對于這名攔住王沖的宮門禁軍首領,楊釗可沒什么好臉色。他和王沖可是拜把兄弟,誰為難王沖,誰就是為難他楊釗,和他楊釗以及太真妃過不去。
“當初圣皇有言,只要是太真妃想要的東西,外人一律不得阻攔,違令者斬,怎么?你想違抗命嗎?”
楊釗寒聲道。
“屬下不敢!”
那名禁軍首領臉色一變,和其他眾人連忙退到一邊。
他在王沖面前,本來就已經是戰戰兢兢,冷汗涔涔,只是上命難違,難以放行,如今楊釗出現,手執五爪金龍令牌,正好借坡下驢,讓到一邊。
“哼,還攔著宮門干嘛?還不趕快讓開!”
楊釗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