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在側的荊嬤嬤忙問“太后怎么了”
太后揉著胸口“不知為何,哀家這心,突然間慌得很。”
荊嬤嬤又問“可要停下,下車透口氣”
太后想了想擺手“不必,趕路要緊。”
坐在門口的云芝問道“太后,要不奴婢把車簾掀開一些,透透風”
太后點頭“也好。”
說罷再次閉上眼睛,可很快又睜開“停車,喊王爺過來。”
往年,陸鈺都是陪著太后同乘一車,可今年因為秦語嬋的事,他和太后心生芥蒂,借口馬車內悶,執意要騎馬前行。
“是。”云芝掀開門簾出去,喊車夫停了車,又把前頭騎馬的永平王喊了來。
永平王登上馬車,面上再沒有以往見到太后時的笑容,反倒是憔悴哀傷,恭敬問道“母后,您喊兒臣”
太后往前挪了挪,拉住永平王的手“鈺兒啊,之前你府里廚子做的那道驢打滾,還有那道糯米藕你可還記得,母后想吃了,你回府去,讓廚子再給母后各做一份可好”
行至半途被喊上車來,永平王還以為是什么重要的事,聞言甚是不解“母后想吃,兒臣差人回去取便是。”
說罷,將手從太后手里拽出來,轉身就要下車。
太后卻拉住永平王的手,固執道“鈺兒,你親自去。”
太后對陸鈺,一向慈愛有加,從來沒有做過此等無故折騰他的事,今日這般,可謂十分怪異。
若是以往,陸鈺定會細心地問一問怎么了。
可這幾日,他沉溺于秦語嬋已死的哀傷無法自拔,無心過問。
見太后堅持,他借著拱手的機會,再次把手拽了出來“是,兒臣這就回府,待做好了便親自帶來寺里。”
太后點頭,目光慈愛“今日做好怕是也晚了,明日再送來不遲。”
“是,兒臣告退。”永平王不再多說,轉身出了車廂,跳下馬車,翻身上馬,帶著永平王府的護衛們調轉馬頭,往城內方向打馬而走。
動作迅速,絲毫沒有留戀。
太后從車窗簾子掀開的縫隙看著永平王遠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這才坐了回去“走吧。”
荊嬤嬤小聲問“太后,您可是瞧見王爺心情不好,這才讓他回去歇息”
畢竟待會兒到了寺里,給先帝誦經祈福,永平王身為先帝的兒子,定是要跪,且一跪就是許久。
太后擺手“我就是覺得心慌,總覺著今日上山,像是有什么事要發生。讓鈺兒回去,我能安心些。”
荊嬤嬤倒是不以為然“太后您最近定是太累了,這才容易多想。”
太后“你說,陛下原本是要陪同哀家一同來山上的,可卻臨時改了主意又不來了,這到底是何用意”
荊嬤嬤勸道“陛下不是說政務繁忙,前幾年陛下也有幾次沒來,今兒并非是第一次,太后莫要多想。”
太后想了想,點頭“也是。”
車隊繼續前行,一路行至普光寺山腳下,一切正常,太后這才放下心來。
普光寺建在半山腰,只有一條石階,沒有可供馬車行駛的道路。
眾人只得下馬下車,將車馬停在山腳下的庭院,步行上去。
前后都有護衛,太后被眾人護在中間,沿著石級而上。
石板做成的臺階不算太寬,并排而行的話,最多容納六人,石級兩邊都是陡峭的山林。
早有兩名知客僧在石階盡頭的山門下等候,見到一行人上了石級,遠遠的,便迎了下來。
就在此時,山林間突然傳來一聲震天的虎嘯,山間空曠,回聲悠長,一聲聲回蕩在山間,一時間辨不清到底是從何方傳來。
“保護太后。”隨著一聲厲喝,前后數名護衛齊刷刷抽刀,將太后團團圍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