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從林思淺身上抬起頭來,把手里已經攥得褶皺不堪的紙條遞到了她面前。
林思淺接過紙條,小心展平,便見上面寫了四個字。
“殺母取子”。
她的頭嗡的一下,瞬間明白了陸離方才為何那樣。
她和陸離一直以為,當年安妃不過是恰好和太后同一天生子,又逢難產,太后才趁機把陸離抱走。
她問過陸離打算如何處置太后,他說軟禁起來罷了,就算太后對他再苛待,但到底是把他平安養大。
可從這四個字看來,事情遠遠沒有那么簡單。
她又氣又怒。
站在陸遠之的角度,設身處地想了一下,她頓時心疼不已。
陸遠之他,怕不是在怪他自己吧
她伸出胳膊抱住他,學著他以前安慰她的時候,在他發頂親了親。
還不待她斟酌好說辭來安慰他,就聽外頭吳風來報,說太后來了。
陸離從林思淺懷里抬起頭來,一雙鳳眸裹著驚濤駭浪,聲音卻平靜得如一潭古井“帶進來。”
太后怒氣沖沖地走進來,開口便是一連聲地質問“陸離,你是不把哀家這個母后放在眼里了是嗎你無緣無故綁了鈺兒作甚,你到底想做什么還有,哀家宮里的人呢”
林思淺站在陸離身邊,真想上去給太后一巴掌。
可陸離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情緒,緊緊握著她的手。
陸離盯著太后,一字一頓“當年,你生下陸鈺,本以為后位有望,沒想到陸鈺天生有疾,你便將我從安妃那抱來,和陸鈺交換了身份。”
太后本已走到榻那坐了,聞言猛地站起來,下意識就想否認。
可看到陸離眼中毫不隱藏的殺意,她囁嚅了半天,承認了“遠之,你都知道了”
見陸離不說話,她便接著說“當年安妃難產而亡,你一個襁褓中的嬰兒,若沒有母親庇佑,在這宮中怕是難活,哀家便把你抱了過來。”
“為了你和鈺兒的前程著想,哀家不得不去爭那皇后之位,不得已,才把你和鈺兒的身份換了。你看,如今你登基為帝,鈺兒也逍遙自在,豈不兩全其美。”
林思淺看著太后那故作情真意切的虛偽嘴臉,只覺得一陣陣惡心。
這種人,害了人家母子,還要說得如此堂而皇之。
看她那樣子,怕是謊話說多了,她自己都信了吧。
她走到裝證物的籃子那里,把那個布偶人拿出來往太后身上一丟,質問道“你就這么為了陛下著想的”
太后嚇了一跳,猛地把那布偶從身上扒拉開,還拼命在身上撲拉了兩下,似是十分忌諱。
林思淺見狀,又去撿了起來,再次丟在太后身上“既然你這么喜歡這個東西,干脆縫在你身上得了。”
太后猛地從榻上起身,把布偶抖掉“你個小賤人,早知如此,當初你和外男私相授受之時,哀家就不該留你性命。”
說罷,抬手就想去打林思淺。
陸離一個閃身將林思淺護在身后,一抬胳膊便將太后掄過來的手擋開,甩了她一個趔趄。
一說紙條的事,林思淺就來氣,指著踉蹌了幾步才站穩的太后怒斥“你當年換了陛下的身份,如今還想再換掉我們的孩子,你這種歹毒之人,早晚會遭報應。”
太后似乎沒料到這事也敗露了,臉色頓時一僵。
“淺淺不必和她浪費唇舌。”陸離拉著林思淺回去坐了,出聲問道“當年,你是如何害死安妃的”
太后神色幾變,快速權衡利弊之后,張口就否認“我承認,我抱走你,是有私心,但我絕對沒有害安妃,不信你可以找人來問。”
林思淺氣得又想罵人。
找人來問
當年的人,早就被太后給處理干凈了。
要是找得到人,陸離豈會被蒙蔽了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