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原本應該和往常的每一個夜晚都沒什么不同的。
她會和卡修斯一起坐在壁爐邊,聽著噼啪作響的火星聲,在溫暖的火光中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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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加西亞伯爵的那句話就像是被按下了一個開關。
一瞬間,她突然意識到,一切都不一樣了。
哪怕抬起頭來,她會看到和昨天一樣的星星,一樣的月亮。
但,就是什么都不一樣了。
沉默了很久,少女輕聲問“父親,您究竟想要我嫁給什么人”
“霍華德二世,我們偉大的國王。”加西亞伯爵垂下眼盯著她,“在你們成婚之前,請你好好地將這些年忘記的禮儀補回來。”
少女睜大眼睛,語氣染上不敢置信的驚恐父親,可是霍華德國王已經快要六十歲了
她今年才十七啊,這游戲文案組也太敢寫了,真刑。
“好了,不要廢話了。”像是一秒都不想在這里多待,加西亞伯爵擺了擺手,不再理會溫黎率先出了門。
溫黎轉回身瞥一眼桌上還沒來得及收起的羊皮紙筆記本,還沒做什么,肩膀就被輕輕推了一下。
一名侍女低下頭,小聲催促她,語氣聽上去有點為難“小姐,請跟我們走吧。”
溫黎沒再說什么,跟著他們一起上了馬車。
反正該做的事情她已經做完。
該留下的東西,也找到了最合適的理由留下。
無垠的雪原上,一道銀白色的身影靜立在風雪之中。
雪色映著一片發白的日光,他站在樹下,垂眸望著掌心的羊皮紙,細長的睫毛下冰藍色的眼眸無悲無喜。
冰冷的風穿過他銀白色的發梢,也掀起神抱翻飛翩躚,那暗紅色的紅寶石在腰間若隱若現,襯得他膚色更加冷白。
下一瞬,他抬起手。
一片澄瑩的光澤之中,光點像是一粒種子在他的掌心沉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伸長莖干,蔓延生長為一棵遮天蔽日的巨樹,在地面上拓下一大片黯淡的陰影。
與樹影相比,青年的身形看上去格外渺小,然而他的神情卻依舊是淡然的。
他輕輕搖晃了一下手腕,巨樹便劇烈地搖擺起來,枝葉簌簌掉落,自發落入腳邊的藥筐之中。
不過呼吸之間的時間,就幾乎堆了滿筐,險些溢出來。
卡修斯神情冷淡
地收回手。
一陣風從他身邊掠過,托起藥筐綴在他身后,朝著木屋的方向飄去。
經過那處斷崖時,他的腳步略微停頓。
現在正值凜冬,斷崖上結了一層厚厚的白霜,光禿禿的石壁上冷寒料峭,空無一物。
卡修斯望著那處并不起眼的枯草,臉上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可下一瞬,他身側卻凝起澄瑩的光點,旋轉著掠起,包裹住那朵蜷縮在枯草之中看不出形狀的花蕊。
色澤頹敗的草木瞬間染上一層薄薄的綠,那株不知名的花迅速地生長,在荒蕪的雪原里,像是唯抹鮮艷的亮色。
雪花飄落凝固在花蕊上,卻并未將它凍傷,反倒在雀躍的光點中乖順地緊貼在花瓣上,凝成一層像水晶一般剔透的外殼。
卡修斯輕輕揚起手,那朵花便輕盈地隨著風飛向他,柔和地落入他掌心。
他垂下眼。
她應該會喜歡。
回到木屋中時,房間里卻空無一人。
這里沒有顯示出多少外人入侵的痕跡,家具規整地擺放在原地,壁爐中的火堆安穩地燃燒著。
就像是主人不過心血來潮外出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