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再抬手敲門,門縫中便傳來一道語氣不善的聲音。
“能見你一面不容易,所以不敢讓你多費力氣。”珀金冷笑一聲,“門沒關,進來。”
再聽不出他話里的陰陽怪氣,溫黎就是傻子。
她連忙從善如流地閃身進門,然后輕手輕腳地把門重新關上,轉過身來朝著珀金看去。
金發神明穿著一件純白色的針織衫,一條米白色休閑褲,交疊著兩條長腿靠坐在落地窗邊的躺椅上。
狹長的眼眸輕閉著,金絲眼鏡垂下的細鏈順著重力垂落在他鎖骨處,在那一塊清晰的頸窩之中堆
疊,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中顯得格外暖昧。
察覺到溫黎的視線,珀金緩緩睜開眼睛,挑起單邊眉梢辨不清喜怒地盯著她。
直到把她看得渾身發毛,他才涼涼開口“這么看著我,是已經記不清我的樣子,覺得很新奇
說著,他唇角掀起一抹譏嘲的笑意,“和讓你沉迷的溫暖的光芒相比,誰更好看”
這幾句話夾槍帶棍,溫黎知道珀金心情不好,也是理虧在先,十分好脾氣地順毛捋。
畢竟,確實,她和澤維爾在水鏡里耗了將近一個星期。
出來之后,又和赫爾墨斯耗了一天,緊接著又馬不停蹄地去找卡修斯偷衣服。
一來二去,就把珀金給冷落了。
但她做這么多準備,還不是為了早日收集齊升級身份卡的道具,早點名正言順地來見他
竟然對她鬧脾氣,真是不懂事
溫黎迅速給自己找好了理由,心虛的情緒瞬間消弭了。
她非常自然地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語氣如常地吹彩虹屁。
“珀金大人,無論哪一次見到您,我都會為您俊美的外表和清貴的氣度而折服,移不開視線。”
珀金冷淡的臉色略有些緩和。
他修長冷白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著躺椅扶手,不置可否。
溫黎看著他的反應,就知道人還沒哄好。
她微笑著加大馬力
“每一次看著您,我都會情不自禁地感慨,您簡直就是我永遠不會忘卻的初心。”
珀金綠碧璽般的眼底微露譏諷。
“您神言中的光芒怎么有資格和您相提并論呢珀金大人,之前是我表達有誤。”
敲擊扶手的指尖微微一頓,珀金稍有興致地斜睨過來一眼。
“我真正想說的是,那些溫暖的光芒就像是您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懷和寵愛,在感受到光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為您的胸懷和溫柔而傾倒。
“啪”的一聲,珀金捏緊書脊將硬皮書闡攏,忍無可忍地隨手扔到一旁的邊幾上。
珀金單手支著下頜,抬眼將溫黎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辨不清意味地說,“不過沒關系,你是我最寵愛的貼身女仆。”
“所以,我已經提前為你安排好了一些簡單的工作,供你熟悉環境。”
溫黎知道珀金根本就沒有消氣,但這股氣和她想象中還是輕微了不知道多少倍。
先前看見洋娃娃可憐兮兮的慘狀,她還以為珀金要出手殺了她。
可現在看來,也不過就是些類似于“沒有得到足夠關心”的鬧脾氣而已。
想到這里,溫黎露出一個感動不已的表情,滿心滿眼都是珀金地用一種詩朗誦一般的浮夸語氣道
“是什么工作呢,珀金大人”
“無論是什么,在我心中都會充滿感激和欣喜。”
“畢竟,為您服務,是我曾經的夢想,也是此刻我渴望的榮幸。”
珀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的表演。
直到溫黎飽含著感情的最后一個字落地,他才微微抬了下下頜示意她。
“看見了”珀金嘴角挑著一抹冷笑,噪音淡淡,”這就是你渴望的榮幸。還滿意嗎”
溫黎敏感地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她順著珀金的視線看過去,身體不由得一僵。
在層高將近六米的房間內,不知何時自天花板垂下一片朦朧的紗幕。
此刻,紗幕像是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牽引著,自發在溫黎的初線之中朝著兩側徐徐拉開。
溫黎裂開了。
紗幕之內,是堆成山的書。
沒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