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里翻涌著一種本能,她順應著那種本能抬起手。
然而下一秒,她高舉在半空中的手腕便被人一把扣住。
溫黎愕然回眸,看見一雙平靜的鳶尾色眼眸。
“珀金大人,為什么要放過他們”
被一步一步半拖半拽地帶回房間,溫黎眉頭緊蹙地掙了掙,頭一次在面對珀金時抗拒地向后退了幾步。
剛才干鈞一發之際,珀金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單手攔住她的動作。
幾名銀發少年似乎也沒想到房間里會突然出現一名陌生的金發少女,更不會想到這名金發“少女”的身手竟然如此敏捷利落。
盡管失去了神術,但珀金依舊在三分鐘內解決了所有的麻煩。
“沒想到你竟然有了幫手,難怪今天這么有恃無恐。”
“她是哪個神宮的看穿著,應該是女仆吧”
靠一個小小的女仆保護,珀金,也真是你做得出來的事情啊,真不是個男人。
“”
少年神明們邊跑邊回頭放狠話,聲音很快就在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中淡去了。
老實說,溫黎其實也有點驚訝。
礙于絕對臣服是個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可以決勝干里之外的神術,再加上珀金整日里穿著打扮都極其講究,金絲眼鏡盡顯斯文,看上去像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
溫黎一直先入為主地以為珀金身手不算太好。
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單純了。
可這不代表她認可了他的做法
珀金將門窗重新關好,轉過身的時候,神情褪去了一切譏誚偶傲的神色,平靜得過分。
“現在什么都不要做。否則,你會干擾未來。”
“少女”的聲音偏軟,偏偏語氣又極其理性,“這是神國的規則所不允許的。”
珀金淡淡抬起眼,視線在溫黎手臂外側的擦傷處微微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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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黎神色復雜地看著他。
珀金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憤怒屈辱的神情,看起來似乎早已對剛才那些冰山一角的欺辱習以為常。
“珀金大人,您從來都不是個在意規則的神明,不是嗎”
珀金的視線依舊落在她手臂上。
聽到這句話,他慢條斯理地抬眼,開口時卻已經直接岔開了話題“過來,坐好。”
溫黎心情還有些不平靜,但這些不平靜都出于對珀金的心疼憐惜。
她不想因為這些事情影響她和珀金之間的關系,只好暫時先閉上嘴,氣鼓鼓地轉身坐到椅子上。
“哦,坐好了。”
珀金一言不發地看她一眼,轉身朝著角落里的斗柜走去。
氣氛稍微有點尷尬。
溫黎被他一個人扔在椅子上,一時間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視線下意識跟隨著他在屋子里掃視。
剛才她驚疑之間還沒有來得及細細打量這間屋子。
和傲慢之神的神言相比,它顯然小得太多,看起來很像是美劇里那種兩層的小洋房。
房間里的陳設很少,幾乎稱得上簡陋,但是卻很干凈。
就像珀金本人一樣。
溫黎視線從身上一塵不染的灰色長袍上挪開,看向不遠處“少女”的背影。
珀金的脊背挺得很直,就像是一把永遠不會彎折的利刃,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風骨。
這也是溫黎不敢相信他竟然曾經經歷過這些陰暗的原因。
他看起來,就像是從未受罪吃苦,在眾星捧月中永遠受寵清高的貴公子。
無論身處在什么樣的境地,永遠都這樣整潔干凈,不顯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