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女人臉上已經有了自然老去的痕跡,皮膚也不復當年那樣細膩,氣質也比曾經成熟了許多。可她眼角眉梢卻依舊流露出一種與少女時期區別不大的嬌憨感。
聽見這個問題,溫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沒什么所謂地笑了。
這個啊,現在談論還有點早吧。她笑得眼睛都彎起來,鳶尾色的眼睛明亮而耀眼,看向鏡頭的方向。
但其實,我和修的確探討過這個問題。”她有點神秘地笑了一下,具體就不透露了,不過,我和他之間有一個約定。
無論我去到哪里,他都會找到我。
等待了初代實驗品七十年的實驗室,終于在這一天迎來了他們最初期待過的那道身影。
鼻梁上架著單片鏡的老人在無數研究員的簇擁中緩步走出來。他嘆了口氣,看向對面負手靜立的那道身影。
銀發藍眸的青年看上去與七十年前幾乎沒有任何區別,寬肩長腿,身姿挺拔,輪廓極其清俊而凌厲。
實驗室天花板的燈光落在他身后,微微模糊了他的面容,可那雙沉靜淡漠的冰藍色眼眸卻因此而更顯得鮮明深邃。
老人有些感慨地看著他片刻,側身請卡修斯跟他一起往內間走。
你還是老樣子。”他笑了一下,“可我卻已經老了。
卡修斯垂眸掃他一眼,如今成為了所長,你這些年很努力。
“是啊。”所長也正是當年出言反對的年輕研究員笑意加深。
他似乎沒想到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a竟然還記得他。
但是很快他就有點釋然,對方畢竟是實驗室里研究處的最成功的人工智能,人臉識別已經是最基本的能力。
當年的所長已經去世,如今他成為了新的所長。時光流逝,有些觀念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化。
無論多少次回想,還是很慶幸當年所長做出了這個決定。他取下象征著所長身份的id卡,在門禁上刷了一下。
“滴”的一聲,整個實驗室中最機密的地方在他們面前敞開。所長是我需要用一生學習的人,他的高瞻遠矚哪怕是到現在,都讓我覺得心悅誠服。
所長看向房間里唯一的膠囊倉,語調稍有點遲疑,你確定要自我銷毀說話間,銀發青年已經走到膠囊倉邊。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擺,躺了進去,姿態云淡風輕得仿佛并不是在迎接死亡,而是在赴一場浪漫的約會。
嗯。
所長目光復雜地看著他。
他沒想到,他等了一輩子的銷毀,竟然是用這種方式。
他還想再勸幾句,其實這世上根本沒有人類配偶去世后,人工智能就必須“殉葬”的規矩。但銀發青年已經閉上眼睛,顯然不再打算多說。所長無奈,只好按下開關,關閉了膠囊倉。
光線被遮蔽,視野里陷入一片昏暗。周遭沒有光,也沒有聲音。
卡修斯卻仿佛聽見少女輕快的聲音拂過他耳畔。
修,你真的會找到我嗎
她用一種非常豪放的姿勢躺在搖椅上,支著下巴盯著他看。他注視著她“一定會。”得到肯定的答案,少女眼角眉梢都流淌起愉悅的笑意。
她翻了個身“那我們說好了,既然是這樣,等到最后迎接死亡的時候,我就一點都不會害怕了。
她仰起臉,朝著他眨眨眼睛“因為,那是我們下一次遇見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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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維開始變得遲鈍,身體變得僵硬,卡修斯逐漸感知不到自己。
是膠囊倉開始發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