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丑陋女子倚門而望,不知是等待風雪歸人,還是在送別天涯良人。
丑陋女子的眼中確實流露著一絲悲傷,但她的嘴唇上卻是甘之如飴的笑。
不管是等待還是送別,情到深處,雖苦亦甜。委屈如冰雪,終究敵不過情燃海枯石爛的暖意。
楚晚晴渾身大震,心知已被帶入這丑女子的笛聲幻境,當即長嘯一聲,“掠心魔音”沖天而起,將雪天撕開一絲裂縫,神識急遁,回歸到真實人間。
她絲毫不敢耽擱,急忙催動紫晶簫,將恩威令簫聲延續,定要與笛聲一爭高下。
一時間,山洞之內,仿佛只剩下了簫聲與笛聲,各自演奏,偏又互為牽制。雙方你爭我斗,糾纏之間,勢如騎虎,誰都無法單獨停下。
簫聲猶如一位威風凜凜的天帝,倉促面臨挑釁,有些措手不及,卻到底處變不驚,雷霆震怒,恩威并施,欲要平亂彌兵,謀一個永慶升平。
笛聲猶如一位弱不禁風的少女,無力應對鋒芒,有些衣單食薄,卻仍是糾纏不休,柔情款款,之死靡它,欲要水滴石穿,求一個無怨無悔。
也不知過了多久,漸漸只覺簫聲越來若弱,隨即山洞之內只聽到笛聲,再沒有簫聲了。
楚晚晴雖然還在吹奏,但從紫晶簫中流淌出來的絕非是簫聲,絕非是恩威令,而是趙月兒口中不知名的樂曲。
“咔嚓”
又過半晌,紫晶簫再無法承受震驚和恐懼,潰不成軍,突兀斷為兩截,再無半分趾高氣揚的派頭。
“紫簫已斷,魚弟弟總算可以脫離險境了。”趙月兒苦苦支撐的意志隨之松懈,軟倒在地上,大口喘氣不停。
楚晚晴卻是面色灰敗,神識與心脈一同受損,口中狂噴鮮血,身體不由自主歪倒在地上。
她萬般不可置信,卻只能承認失敗“我心神重創,無力再戰了。想不到我聚精會神,全力施為,卻還是被這女人的笛聲牽引了心神。”
眼見李魚即將神智清醒,楚晚晴當機立斷,對趙月兒冷笑道“呵,剛不可久,柔不可守。你縱然贏了我,卻也油盡燈枯,再無生機了”
她極提真氣,全力一縱,綠裙與魅香皆已消失無蹤,只留下空中一句慶幸而又不甘的嘆息“可惜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當簫笛爭鋒之時,李魚已是半夢半醒,對周遭情況有所明悟,只礙于無法擺脫幻境,無法助趙月兒一臂之力。
如今李魚神識恢復,瞧見趙月兒倒在地上,顧不得腿骨斷裂之痛,借助桃花扇的支撐,只一下縱躍,來到趙月兒身邊,焦急大吼道“月兒姐,你撐住啊”
他哆嗦著手,將所剩回天丸一股腦全都倒入掌心,想要喂入趙月兒口中。
趙月兒原本焦黑的面龐已是煞白無比,沒有半絲血色,艱難伸出手來,勸阻道“沒用的不要不要浪費了靈丹。”
“先別說話”李魚不由分說,往趙月兒口中塞下五顆靈丹。
“沒用的”趙月兒氣若游絲,虛弱不已“魚弟弟,多虧你告訴我,容貌不佳,也能練好控樂訣只要融匯真心真情就好了你瞧,我真的成功了呢”
李魚不住勸阻道“月兒姐,你先別說話,等恢復了再說你別說了好嗎”
“若是現在不說,再也沒機會了”趙月兒現出釋然的微笑“這些天中,我不明不白跟在你身邊,一直是個累贅總算,總算,我能夠幫助你了,我很開心啊。”
李魚心中猛然一痛,真是懊悔不已,難受不已“我縱然沒把月兒姐當成累贅,卻也覺得是一樁無法甩脫的負擔。
我嘴中喊著她月兒姐,其實對她只有報恩之心,并沒有姐弟之情啊我其實一直忽視她,而她卻用自己的生命守護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