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自嘲而笑“我卻是癡了。三個多月了,趙月兒早已找到了新的玩鬧趣味,怎還會想起我這條死魚”
只是經過這番心潮涌動,李魚一時間卻再難入定,不免又自省起來“看來我到底無法靜心。正如禪語所言,何嘗是笛聲動,只是我心動罷了。
雖然僻處深山,但我已無法忘情于仙林。我還是迫切思念著師父,還是想要與圣儒門做一個真正的了斷,還是想要向趙月兒討個說法
是以,我看似無憂無慮,其實滿心雜念。我竭力不去思量,內心深處,卻還是對困住我的金光結界耿耿于懷。甚至,我還會因為無力突破結界,產生沮喪與煩躁之念
所謂無我之境,須要以物觀物,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看來我想要突破障礙,便先將我字去除”
倏忽又是三個月過去,岸邊果樹花落,輕輕落在流水之中。
花若無情,何以貪結子花若有情,何以飄零遠
水若無情,何以愛晴柔水若有情,何以東流去
有情與無情之間,人生渺小與宇宙無限之間,人定勝天與成事在天之間,一花芳香,一水泉響,李魚亦在一霎頓悟。
既然除不了我字,又何必強求去除
我本身便在宇宙自然中。
只聽李魚曼聲吟唱李太白的山中問答“問余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閑。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在這渾融“人之有限”與“自然之無限”的詩境中,桃花扇無風而起,歡快長鳴。
桃花扇周身的紅光,遠沒有往日奪目耀眼,卻分明多了一點諧和蘊藉之意。
李魚放聲而笑。
參悟半年,終于將神思訣突破了新境界。
若此刻再遇上狂劍城的澡雪君和魔音宗的楚晚晴,李魚絕不會再在他們的氣勢中迷失自己。他甚至有非常大的把握擊敗他們。
“但相比趙月兒、懷劍公子等人,我仍是有不小差距。只不過,若想要繼續提升神思訣,仍須經歷真切人生,困守幽谷的修煉方式已然無所裨益了。避世大半年,也該重見天日了。”
李魚信步來到幽谷東面山壁,輕輕揮動桃花扇。
不止是東面山壁,四面山壁同時金光一閃而沒。隨即便聞轟轟作響,便見山壁破開,現出一條通路,顯見趙月兒精心布置的結界崩塌無存。
李魚回頭望了一眼山水花樹,搖了搖頭,才自踏出九步,忽見半空中緩緩落下一物。
李魚驚訝望去,卻原來是一個薄輕的小布包。
布包之上,還粘貼著一封信。
信封上寫著字,字跡清麗娟秀,赫然竟是“魚弟弟親啟”五個字。
趙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