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這一劍渾融了“有我”與“無我境界”,如獨舟一葉,逆浪而行,便有百折不撓之勢,萬夫不當之勇,無畏迎戰滔天魔氛。
“轟”
極招沖騰之下,氣浪四涌,好一似天崩地裂,飛沙走石,掀起無邊塵霧。
塵霧散去,勝負終是揭曉。
明玉郎被劍氣掃落云端,臟腑震蕩,倏忽化回人形,雖然受傷不淺,卻并無致命危機。
血狼會四大堂主,獨有邱鴻宇一人身負重傷,勉強活了下來。
其他三人原本就受傷不淺,實在扛不下這等玄奧劍招,立時殞命為塵,結伴黃泉路上,倒也不算寂寞。
而李魚則是狂噴鮮血,身軀雖然兀傲站立,手中的劍卻是孤苦無助,倉皇掉落在地。
李魚既然要護住白鷺堡眾人,就不能躲避半步,就不得不為自己的任性付出慘重代價。
絕境下的驚世一劍,消耗了李魚全部神識,雖然暫時保住眾人性命,卻讓李魚身受重傷,已是無力再戰了。
邱鴻宇強忍傷勢,咳嗽道“總算,總算敲碎了這塊硬骨頭。狐夫人終于可以瞑目了”
他心下更有無限喜悅“血狼會五大堂主,如今只有我一人存活。飛云堂、霹靂堂、狂殺堂自然會重新任命堂主,便連嘯月堂也將重建。但以資歷而言,再沒有旁人能勝過我了。大權獨攬,指日可待。”
明玉郎早已瞬移到李魚身前,雙目噴出洶涌怒火,語聲蘊含切骨之仇“胡玉風,你一人一劍,差點讓血狼會全軍覆沒。你自己說,本尊該如何感謝你呢”
大局已定,明玉郎已經不著急將李魚殺死了。他必須好好感謝李魚與白鷺堡眾人,讓眾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才能夠消除心中的怒火。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李魚已然無力反抗,卻依舊桀驁揚眉,嘴邊透著冷笑“縱然將我百般折磨,你也休想得意”
瞥見李魚的不屑神情,明玉郎愈發憤怒,雙掌之上陡然生出兩團妖異紅光,便要讓李魚先嘗嘗“血火煉魂”的美妙滋味。
便在“血火煉魂”將發未發的剎那,一道銀灰色光芒猝然發難,白駒過隙,迅電流光,徑直沒入明玉郎后背。
“啊”
明玉郎痛呼一聲,仰面便倒,隨即七竅流血,霎時一命嗚呼
只見他雙目突出,眼白朝天,滿臉不甘與恨意,顯然是死不瞑目。
一方梟雄,竟死得如此輕易,竟死得如此隨意
邱鴻宇嚇得呆了,渾身失去知覺,連那咳血之痛也全然忘記,只愣愣望著明玉郎的尸體,連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卻見一道身影急匆匆躍出,對著諸葛玄策與諸葛蘭行禮道“屬下幸不辱命。”
這人風霜滿臉,雖此刻激動雀躍,卻依然保持了鎮定,赫然便是白鷺堡侍衛諸葛秋
諸葛玄策涵養雖好,此刻卻喜形于色“多虧你,多虧你”又連忙吩咐道“快給胡大俠喂下療傷丹藥”
諸葛秋忙不迭給李魚喂下丹藥,一邊道“屬下不敢居功。全是小姐妙計與信任,更賴胡大俠拼命死戰,吸引了血狼會主注意力,屬下才能僥幸襲殺血狼會主。”
邱鴻宇猛然回過神來,驚呼道“是奪神絕命針滅魂殿的奪神絕命針”
諸葛蘭站直身軀,點頭道“你眼光不差,確是奪神絕命針。為了購買這一枚銀針,白鷺堡幾乎傾家蕩產。”
這一趟玄遠山之行,雖然勢在必行,但諸葛蘭既已覺出其中有頗多疑點。
譬如說,明玉郎尚未擒殺花千狐的仇人,怎會如此著急為花千狐舉辦喪禮
而花千狐喪禮之日,身為堂主的邱鴻宇怎會被派出總舵。無論明玉郎如何責怪邱鴻宇,照理也不會讓邱鴻宇錯過花千狐的喪禮的。
諸葛蘭甚至有一種預感,就連明玉郎本人,也會在玄遠山出現,給予白鷺堡當頭一棒。
疑點雖多,預感雖強,說到底仍是猜測,諸葛蘭與眾人一般,皆是無法錯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