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銹的公交車牌歪道在亭子邊,貼滿廣告的公交車只是稍稍停靠,便快速逃離,掀起路上飛塵。
“咳咳。”
粉塵入肺,激起行人一串咳嗽。
李長安捂著口鼻,走出公交車亭子。
他四處抬頭環視一圈,眼前所見盡是些墻面斑駁的老房子,房子與房子之間,都是些違規搭架的棚子,把狹窄街道擠得愈加逼仄。而路上似乎少有清掃,墻角與垃圾桶邊堆放著大堆蒼蠅亂飛的垃圾,風一來,便是塑料袋與塵土齊飛。
“李先生。”一個略帶港臺腔的聲音響起,“這邊。”
李長安側目看過去,張素玄一身素白的練功服負手立在路邊,一頭銀白頭發整齊梳往腦后,姿態閑適安然,在一片“亂世”中竟有些遺世獨立的味道。
要不說有人就是祖師爺賞飯吃,天生就適合干某個行當呢
其他人要在這環境,這年歲,再這么一身打扮,整個就一下樓溜達的廣場舞大爺。偏偏這位張“大師”,愣是讓他穿出了些許的“仙風道骨。”
可惜假貨還是假貨,不然也不會找上自個兒。
李長安笑了笑,上前與其匯和。
昨日,張素玄一通電話,就要請李長安幫忙。本來,李長安一身五勞七傷,打算在家休養,當即便要拒絕的。但轉眼一想,上次雖在劉老板處賺的一筆小錢,但后來購置了許多沒派上用處的物資裝備,特別是那瓶給老道準備的賴茅以及腰間特別定制的長劍,更是大頭中的大頭,這筆錢早就花了個七七八八。
正道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李長安自個兒又不愿行盜竊、詐騙一類下作買賣,為糊口計,也只得勉強應下了。
老實說,盡管應允下來,李長安還是有些奇怪的。似張素玄這種神棍,應當同科研工作者一般,對超自然的東西是最不相信的。即便發生在眼前,大多也會頑固地尋個借口否定。也不知這張“大師”為何觀念轉變如此之快一有事,就立刻尋到了他李長安的堂口。
當神棍的,察言觀色是吃飯的本事。張素玄不知怎么就猜到了李長安的心思。
“李先生是真正的行家,我這李鬼也不敢拿假話誆你。”
“從我師傅的師傅那一輩兒算起,我這路數也算傳了三代人,雖說祖上也傳了些風水堪輿、占卜問卦、禳災辟邪的東西,但都是屠龍之技,真貨是一次也沒遇上過。”
“直到上次撞見那狐妖和僵尸,就好似開了個口子,最近幾單生意”
張素玄忽的閉口不言,賣了個話術等李長安上勾開口。可這掏心置腹必有所圖,李長安心里亮堂,只似笑非笑拿眼看著他。
他干笑兩聲,擺手嘆到。
“不提也罷。”
說著,上前引路說道。
“李先生,那地方還有些難找,我先帶你過去。”
“不用。”李長安卻是一步越過他,“這地方我熟。”
說罷,領著張素玄熟門熟路穿過一間小超市,轉進一條小巷,又沿著小路走了百十步,抬頭便是個小區門口。
小區保安亭前,早就等著個矮胖的年輕警察,一見兩人,便立刻迎了上來。
“張老,您來啦。”
張素玄矜持點頭,隨即向他介紹李長安。
“小唐啊,這位是李長安李先生,別看年紀不大,但道法精深,是我專門為這個案子請來的。”
這姓唐的警察聽了,又趕緊給李長安見禮,爾后便引兩人進入小區。
“來,張大師、李先生,案發現場就在一號樓八樓。”
張素玄讓李長安來幫忙的事情正是一件命案,倒不是請李長安來破案,他也沒那本事。只是因為死者的死相實在怪異,便尋李長安過來看一下,其中是否有靈異的因素。
李長安也在電話里稍稍問過,這死者和涉嫌人員,其實與張素玄八竿子打不到一塊,也就是說純屬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