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李長安心底的惡心感覺才稍稍緩解,他擦了把嘴角嘔出的酸水,卻發現自個兒手心里沾著許多斷發。
“先前道友你雖然陷入昏迷,但手里卻一直拽著那顆頭顱不撒手,那黃太湖就割斷頭發,取走了頭顱,只剩一團斷發在你手中。”
李長安聞言點點頭,他依稀記得是有這么一茬,而后又開口問道
“那尸佛”
話到半截,卻是黯然打住。
有什么好問的呢
自己失敗了呀。
所有的犧牲都白費了。
尸佛明日就將出世,郁州即將變成人間魔國,數萬百姓都將流離失所。
溪石道人也是神色慘淡,忽的,狠狠一拍大腿,恨恨道
“都怪我等無能信誓旦旦能護住三百人,進了那魔窟,最后卻只能讓道友你獨自面對尸佛。”
李長安卻搖搖頭說道“如此說來,豈不是我本事不濟,責任更多些。”
“我不是這個意思”
溪石大吃一驚,連連擺手。
“我是說”
李長安笑著打斷他。
“玩笑話罷了。我曉得道友之意,只是到了這般田地,是誰的責任還重要么”
溪石沉默片刻,長嘆一聲,仍舊有些不甘心。
“若是羅師叔祖在此。”
旁邊一個道人接口道“要是玉卿師叔祖在,哪里容得下這妖魔張狂”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羅玉卿”
溪石聞言,怪道“道友認得我師叔祖”
李長安也不隱瞞,便將在莒州城所見一一道來,更把那老騙子的相貌、神態、語言、動作略為敘說,笑道
“我原想那老騙子只是胡謅了個名號,沒成想還是打著令師叔祖的名頭招搖撞騙。”
道士搖了搖頭沒有多想,卻沒見著溪石表情有些訕訕。
“我那師叔祖聲名不張,世人多不曉得。”
“那興許只是巧合。”
道士仍舊不以為意。
“世人同名同姓的為數眾多。別的不說,就是龍圖道友,我前幾日不曉得聽那個說過,這化魔窟先前關了個弒師的惡徒,也是個道士,也叫龍圖,好巧不是”
李長安說得輕描淡寫,但溪石的回話卻有些支支吾吾。
“我那師叔祖慣愛游戲風塵。”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聽得道士一愣。
他眨巴眨巴眼睛,把先前的對話在腦子里顛來倒去幾番,終于咂摸出了點味道。
可他還有些不敢相信,頗為遲疑地說道
“那老道士看來沒什么真本事,也就會點障眼法。”
溪石表情愈加尷尬,幾乎要掩面而逃。
“我師叔祖專擅科儀,對術法一道卻是不太精通的。”
李長安“”
片刻之后。
議事廳中。
“楊僉事你看這事辦的,白白折損了許多人手,還不是徒勞無功。”
楊之極楊大人一邊飲著熱茶,一邊搖頭晃腦。
旁邊,龍圖道人只是沉默不言。
他又說道
“我看此地呀也不宜久留了,趁那尸佛沒出山,我們趕緊撤去郁州城里,好歹也有道城墻護著。”
此時。
門外忽的傳來
“不能撤不能撤”
卻是溪石道人忙忙慌慌闖了進來。
“玄霄道友道友說再給他一夜的時間,他找到對付那尸佛的法子了”
龍圖豁然起身。
“玄霄道友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