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是個地頭蛇。”
“是啊。但怪就怪在,這個地頭蛇在檔案上沒咬過人。他名下所有的事業,包括早期發家那些,統統沒得任何不良的信息。”
說到這兒,他話鋒一轉。
“你我都是在鄉下長大了。農村是啥子情況,都是再清楚不過。可以說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在鄉頭,特別是十多年前,哪個從底層發家的,屁股上面不沾點兒屎尿。”
“這個洪岱海干凈過頭啰。”
他又點了根煙。
“我不信這個邪,明里查不到,我就暗里查。但我人生地不熟,只有去找愿意幫我的本地人”
李長安指著臥室。
“他們兩口子”
“對。”
“劉衛東和鄒萍都是本地人,通過他們我曉得了一些洪岱海和他手下的一幫人的光輝事跡。不得了,聚眾斗毆、敲詐勒索、欺行霸市、操縱選舉該有的不該有的一樣不落,活生生就一群土匪惡霸”
“他一集團董事長、全省首富也賺這點下三濫的錢”
“哪個曉得他的可能是早年發家屁股上的屎擦不干凈,更可能是賊性難改。”
李長安還是有些疑惑。
“不對喲。按道理說,這么囂張的人,就算當官兒的沒得人管,郎凱怎么民間也沒傳出啥子消息呀”
李長安家鄉離著綦水不遠,但這個紅茅集團,除了藥酒本身之外,并無多少負面傳聞。
對此,袁嘯川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了一段貌似無關的話。
“你坐車到車站要路過一座橋,叫紅茅大橋;你下了車,車站旁邊那個廣場,叫紅茅廣場;你在城里隨便一個地方抬頭看,看到的最高的那棟樓,叫紅茅大廈;包括你在街上遇到的每一個人,十個里面有九個有親戚是紅茅集團的員工;就算你出了城,周邊大多數田土,都是紅茅的藥材種植戶。”
袁嘯川指著腳下。
“這個地方就叫紅茅。”
道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示意袁嘯川繼續,他接過上一段話的話頭,說道
“我也通過各方面聯系到一些人,一部分是利益沖突胡攪蠻纏,另一部分確實是受害者。但是每當我聯系到這一部分人,沒過幾天就突然改口,有些堅決點的,甚至會失聯好幾天,再出現不是搬家,就是同樣改了口。直到前幾天,我有找到一個叫鮑志云,這個人也是突然失聯了幾天,等他再現身”
“他也改口啦”
“他沒改口,但他成了精神病。”
袁嘯川又抽完了一根煙,把煙屁股摁進煙灰缸。
“我這次喊你過來幫忙,一來是我一個人單打獨斗搞不定。二是,我覺得我被人監視了”
李長安聞言,笑著搖搖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從今天我們兩個碰頭,因為你,我同樣也被監視了么”
聽了這話,袁嘯川楞了半響,臉色是越來越難看。
“怕是沒得這么厲害喲。”
李長安雙手一攤。
“那哪個曉得呀”
他撓著頭,遲疑說道
“要不”
“開玩笑哩,都啥子年代咯,頂天了是黑社會,又不是特務,哪兒有這么厲害”
道士咧嘴一笑。
“這個忙我幫了”
劉衛東家中客廳。
李長安端詳著角落里的一格神龕,里面供奉著一尊神像,容貌很是怪異,似人非人、似貓非貓、似狗非狗,顏色陳舊,但神情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