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岱海奮力睜大眼睛。
周遭。
幽深深的書房里,沒有聲音,也沒有光,更沒有手下的拱衛。有的,只是身前兩三步的地方,一個漆黑的人影手里握著一把雪亮的刀子
他想要掙扎,想要求救。
可層層疊疊的陰影仿若實質,捂住了他的嘴,壓得他動彈不得。
他只能眼睜睜那個人影一步一步靠近。
只是忽的。
那人影竟然融化開來,倏忽重鑄成一個狗的模樣,雪亮的刀刃化作白森森的利齒。
濕潤的、腥臭的呼吸撲上面孔。
利齒就撕咬進了胸膛。
“啊”
洪岱海從書房的轉椅上猛然驚醒。
午后的陽光曬在他驚惶未定的臉上,涼風吹入滿額的冷汗,刺得腦仁生疼。
原來只是午間小憩的一場噩夢。
他揉了揉額頭,松了口氣,只是一轉臉,胸膛里便猛地鼓動起來。
就在轉椅旁。
大黃狗悄無聲息地“盯”著他,那模樣姿態與夢中一般無二
他險些就要尖叫起來,可目光一轉,瞧著黃狗嘴上的不是刀子樣的利齒,而是絨毯的一角。稍稍一愣,一顆心卻是慢慢放了下去,又旋即為剛才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可笑。
想什么呢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大黃乖,是給爸爸蓋被子嘛”
“汪。”
黃狗應和了一聲。
洪岱海猶豫了一下,還是狗奴的秉性占了上風。
他伸手把黃狗攬進了懷里。
“喲,幺兒好聰明哦”
嬉戲一陣,門外響起敲門聲。
“進來。”
“大哥,時間差不多咯,該出發了。”
“要得。”
今兒就是預定聚會的日子,楊三立已經在當地的太極會所訂下了包間,來宴請紅茅的盟友和重要頭目。
剛趟過場傷筋動骨的風波,洪岱海這個“土皇帝”,怎么也要和盟友們聯絡一下感情,順道給手下的老伙計穩定一下軍心。這些年紅茅獨霸一方,不就靠這些“自己人”么
只是上車的時候,黃狗卻拽著車門,死活不讓走。
司機無奈了,他可不敢碰洪總的寶貝疙瘩一下。
“老大,你看這”
“莫事。”
洪岱海笑哈哈把黃狗拽上車來。
“也讓那些龜兒見識哈,我家大黃有好聰明”
太極會所。
頂層的至尊包間里。
紙醉金迷、群魔亂舞。
一個個衣著清涼的美人羅衫半解、曲意承奉,一個個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大人物撕下了偽裝,露出了底下豺狼的面貌。